仿佛坚硬的外壳脱落一般的怪异声音在周围响起,唐璜四下看去,之前与之交战的黑色武士盔甲破碎,触手、腐肉与奇怪的青筋构成的生物发出令人恶心的嘶吼。巨大的压力让唐璜口鼻溢血,直到身体里的古神血脉苏醒,两种同样怪异的力量相互争斗,反而让唐璜恢复了正常。
短短一秒钟,唐璜再去看飞王里多的时候,发现他那具身躯软趴趴的脱落......是的,就像画皮一样,男人的法袍与皮肤脱落,从里面钻出一个女人,在粉嫩而紧绷的肌肤,姣美的容颜与凹凸有致的身材之前,吸引唐璜的是分开那绸缎般黑发的山羊角与一对蹄子。
女人的黑发很长,在她站起来后仍有一部分在土地上分叉披散,黑发的一部分编织成了女人的黑色晚礼服,另一部分则像蛇一样在地上游走,将波动注入这片土地中。
“你是谁?”唐璜吞了口口水,艰难的问道。
“你的身上有她的味道。”
“谁的?”
唐璜在问完之后,反射似的张开手,刘璐留在他体内的力量完全苏醒了,前所未有强度的共鸣在带给他痛苦的同时,也赋予了他新的力量。
几何与公式在空间里展开,化为实质的力量与女人的发丝碰撞,金色与黑色的锋芒撕裂了土地,树木,甚至是天空和大地。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那就是自己的心跳与呼吸正在与女人重合,她的意识在缓慢而柔软的渗透到自己的精神防线里刺探着什么。
与刘璐生活的点滴仿佛快放的电影一般在唐璜眼前涌现,在幻影的最后片段里,年轻人的视线突然被冲天的火光占据,他躺在废墟里动弹不得,妖魔与人类的尸体交错。刘璐俯下身来,用冰凉的手抚摸他的脸颊,轻声说:“要幸福啊。”
那一次,女孩没有阻止男孩凝视她的身姿,她的脸庞。那双宝石一样晶莹的眼睛里映出繁星一样的光辉。在唐璜感觉那光辉几乎要融化自己的时候,世界在他面前破碎又重组,每一块碎片都拼合在日常的世界,但那里再没有刘璐的身影。
或许是悲伤唤醒了暴虐,或许是女人对他心灵的刺探让他身体中的防卫机制完全启动,他的力量把女人从心灵中排挤出去,逆着来路反向解析,在接触女人心灵的第一秒就咳出一大口血来。
“这样就确定了,你的确和她有关。”
女人抱起手臂,她的头发平静下来。唐璜也没有再攻击,而是等待着身体完全自愈,死灵法师的祝福虽然强大,但在这个级别的战斗里,修复的速度却远不及破坏的速度。相对于肉体,女人带给他精神的伤害更大,在窥见女人的真身——一团古怪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肉块的时候,他差点精神崩溃。
“你到底是谁?”
“人们在奉上祭品把我召唤出来的时候,常称呼我为森之黑山羊。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我的配偶,门之钥......想必你对这个名字一定很熟悉。”
“你是.....刘璐提及过的那些同伴?”
在唐璜的记忆里,刘璐曾不止一次的向他提及过她有一些同伴、子嗣和崇拜者,她不避讳说她曾潜入人类女性的梦里,使其怀孕生出怪诞的双子,也不避讳谈论她那些巫师崇拜者,用一种冷漠里混合着轻蔑的语调说他们如何通过种种仪式取悦她,渴求她的知识,又因为那知识而变得疯狂。
然而,她只提及她有同伴,却从不说他们的名字,在唐璜怀着好奇心追问的时候,她会用罕见的暴力——用摊开的书本拍打唐璜的脑袋,用徒然变得严肃的语气警告他,不要探寻自身以外的禁忌。
“有些东西远比你想象的更为庞大、沉重、混乱。在遇到他们的时候,不要试图正面迎上他们,而是低头躲进被子里,紧闭双眼捂住耳朵,祈求他们不会注意你。他们只是世界的过客,不会特意来找你的麻烦。
唐璜,无知是一种幸福,在一无所知间,人的短暂一生很快就会过去,而不必理会幕外的黑暗里,究竟有多少无法理解的存在窥视着你。”
这么说的时候,窗外的天空下起黑色的雨,即便电闪雷鸣亦无法驱散刘璐脸上覆盖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那时的唐璜因为恐惧而后退,又因为耻于自己的恐惧而逞强的向前,握住刘璐的手。女孩的手是如此冰凉,他想要用自己的体温让其暖和起,所有的努力却最终变为绝望。
刘璐任由男孩握住她的手,即便被紧紧握住肤色依然苍白。在男孩几乎要放弃的松懈力气的时候,她抬起头来,精致的面庞上染上一丝虚弱。
这大概是她为数不多展露出人性一面的时候。
沉浸在回忆里的唐璜被一只小巧的手拍醒,他茫然的四处看了看,没有森之黑山羊,没有她的子嗣眷族,没有撕裂的天空与大地,森林里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在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拍打他的爱丽丝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问道:“你是谁?”
最近有点事,如果今晚德国队赢球,加更的章节大约要到22号以后才能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