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档次是录取线之上、市区户口以外的学生,他们要在第一档生源学费的基础上额外缴纳一笔钱,因为他们必然是住校生,而住校生将会给学校的管理增加许多负担;
第三个档次是录取线之下,与录取线的差距在15分之内的学生,他们需要缴纳巨额的择校费来获得录取资格,并且名额有限(不算到初中稳定的升学名额里)。
唐璜自己第一档都不敢说稳操胜券,再带一个普通学生更不敢奢望第一档,苏倩文也明白这一点,她的目标是第三档,而且她的家庭也有足够的能力支付这笔钱。
“先说好,就算考上咱们也未必能分到一个班,到时候可不许闹,也不许跑到我班上搂着我,实际上,你现在就可以把手放开。”
唐璜一边说一边拿掉了苏倩文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倒不是他被害妄想,而是初中入学的时候他和苏倩文没分到一班,而苏倩文用金钱的力量一路安排,唐璜的同桌前两年是他和刘璐二人转,而后两年就变成了她的垄断。
如此明显的表达出亲近唐璜的意思,很难不让人想到她和唐璜是不是有感情的关系在里面,唐璜顶着同学与老师异样的目光和风评,初中过的不算愉快。当然,刘璐的离去让他无心去和什么人搞好关系,在乎自己在学校内的名声什么的。
直到今年,他已经长到了175公分,从与苏倩文肩并肩到比她高一个头,激素带来的积极因素总算让他看开了一些,想拉青梅竹马一把的责任心让他无暇顾他。
而努力数月的结果,就是唐璜以超过录取线十五分的成绩稳稳地进入第一档,而苏倩文也以差录取线12分落在了第三档里,在知道结果之后,溺爱女儿过度的苏爸爸就带着苏倩文出国旅游,女孩甚至没来得及和唐璜告别。
二十三岁的藤乃大学毕业一年,作为职场新人的她还在摸索工作环境的潜规则,应付上司有意无意的骚扰和同事的热情追求。在不熟悉她的人看来,一个略显弱气、只懂得以沉默来表达抗拒、总是步步妥协的女人无疑是个极好上手的目标,而藤乃的身材与容貌也给了这些人动力。
“要不我去揍他们一顿吧。”那时的唐璜对自己的监护人如此提议,“就算打不过,我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也不亏,社会人出点事比我要严重的多。”
“不,你的前途更重要。”女人断然拒绝,“我不希望你的人生背负上污点,那些人不值。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不不不,唐璜在心里说,我是在保护那些在被杀的边缘试探的人啊,和我打一架最多受点皮肉伤,要是和你打架,他们的尸体能让家属辨认出来已经算祖坟冒青烟了。
但是这些话总不好当着他的监护人讲,唐璜也只能暂且相信她。
苏倩文出国旅游,藤乃白天要上班,唐璜一个人在家里挺无聊的,而酷热的夏天也没让他出去跑到欲望,所以他只好在家看书。
落地风扇在客厅的一角躁动着,清凉的风让窗帘微微晃动,阳光在其上映出橙红的轮廓。唐璜半躺在沙发上,翻动着托尔斯泰的小说《复活》,刘璐留给他的遗产之一。
委实来说,带着改良主义与宗教式自省的《复活》很难被刚刚初中毕业的唐璜所理解,他也不曾想去理解,男孩只是想体会阅读刘璐阅读过的书籍的感觉。当女孩看到这些的时候,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在朦胧的阳光里,他闭上眼睛,蝉鸣与风声离他远去,他再一次回到了曾经的家里,来到了记忆的楼上,看到坐在窗前阅读的女孩。她的表情是如此冰冷,抗拒着融入尘世,但唐璜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却只有一片温暖。
恍惚间,他感觉到刘璐放下书本,走了过来,伸出拨过自己的额发,他反射似的抓住那只手,睁开眼睛,紫色的头发与暗淡的红瞳映入唐璜眼中。
“在自己家里睡觉没必要那么警觉吧。”
“不,我只是做了梦。”
藤乃的手从唐璜手心抽离,她黑色制服套裙上传来夏日闷热的味道。唐璜的监护人自己也不想让自己散发着汗味出现在少年眼前,于是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换衣服,不久之后,她推开门,双手绕到脑后,用发圈把自己的一头长发约束为马尾的形状,一边对唐璜说:“劳驾跑个腿,去超市买点酱油。”
唐璜驯顺的点点头,他一向很尊敬这位长自己八岁(当然藤乃本人坚持是七岁零几个月)的女人,在那场事故之后,两个失去了家庭的人相依为命,女人肩负起了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在自己还是一个孩子的年纪就去照顾另一个孩子。
藤乃出身很好,宛如故事书里的大小姐,自然许多事都不会做。但是,在成为监护人之后,她为自己,也为唐璜做了许多事,吃了许多苦,这些唐璜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在藤乃掌握做饭的技巧之前,两人的日子算是最难捱的一段时光。每一个夜晚,两个人都对着盘子里焦糊的食物发愁,然后一起品尝,分享苦涩的味道,变成了无奈的微笑。
正因为知道她很不容易,唐璜才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上进,将来赚大钱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遗憾的是,每当他表达出类似意思的时候,藤乃总是不以为意,若是赶上她心情不好还会去揪唐璜的耳朵,似乎她想要当个老姑娘,做个独身主义者一样。
“你啊关心自己就好,我的事没关系,我也没有特别想找到另一半,同事总让我感到棘手和害怕,若是我变成老姑娘了,就要靠你来养我了,或许我可以帮你照顾一下你和苏倩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