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被你发现了。”
女人打了个哈欠,探过大半个身子抱了抱唐璜回去睡觉了,没有恐怖片的夜晚对藤乃来说甚是无聊。唐璜目送着藤乃房间的门关上,刚准备重新动笔的时候,风见幽香坐了起来。
“吵醒你了吗,真是不好意思。”
“不,在你的藤乃姐姐来到这边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风见幽香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以为你们会发生些什么的。”
“总要顾忌你的感受。”
“我倒是无所谓,妖怪又没什么伦理概念,说不定和她一起品尝你呢。”
唐璜摆了摆手说:“不不不,这个伤身体。”
风见幽香也只是说说,她把毯子披在自己身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炉火发呆。窗外不知不觉间飘起了雪,为黑色的大地妆点洁白的色彩。
“还真是令人讨厌的雪。”风见幽香喃喃的说。
“我倒是很喜欢。”
“比起夏天,你更喜欢冬天吗?”
“我一年四季都很喜欢。”
“贪心可没有好下场。”
唐璜和风见幽香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声聊天,不久之后听到了风见幽香的哈欠声,妖怪小姐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吗,回收的脚贴在唐璜大腿外沿,歪着头看唐璜在书桌上奋笔疾书的模样。
“其实,你和藤乃说的那些,不是你动笔写作乃至于你要写什么故事、又用怎样的手法去写的真正目的吧。那个阎魔说要你用善行去换结局的推迟,你嘴上满不在乎,但其实乖乖照做,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乖乖跟着别人走的、没主见的人,所以,你是预感到了什么而采取行动吧。”
“说不上预感,只是为了排除不必要的风险,让你们当寡妇的风险。即便会最终堕落为凡人,我也希望自己活得更长久一些。”
“我可不会当寡妇,上了年岁的妖怪已经忘却了太多的东西,我们能承载的东西其实就那么多。我对生死的概念并不敏感,对我来说,唐璜这个人的死亡就是之前的每一天我都裹着同一张毯子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守望着同一个壁炉,壁炉里的炭火烧的噼里啪啦,男人写字的影子在墙上晃动着。
忽然有一天,当我醒来想要和你说话的时候,我依然裹着这张毯子坐在沙发上,火炉已经熄灭了,窗外堆满了积雪,而写字的男人和他的影子不见了,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在无数次睁眼闭眼的循环后,我会彻底遗忘这一切,不曾记得有人坐在我身边。”
妖怪小姐的叙述淡淡的,丝毫没有伤感的意思,听着她说话的唐璜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写作是需要写作者情绪配合的工作,当他的心不再快乐,人间喜剧也无法在纸上诞生。
“别给我遗忘你的机会,好吗?”
当妖怪小姐这么说的时候,壁炉里的火焰跳跃了一下,光影的分界线从她的身体推向唐璜那边,又挪移回来。看着风见幽香渗入阴翳的眼睛,唐璜心想自己无法说“不”。
他伸手摸了摸风见幽香的头发,那翠绿的头发有些暗淡,翘起来的呆毛拂过他的手背。妖怪小姐抬起头来,咬了他一口,似乎是要记住他的味道。
第十九章 莫黛斯特·米尼翁(4)
大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当唐璜家附近的街坊邻居起来扫雪的时候,发现附近街道的积雪已经被清扫一空,两个裹着厚厚衣服的小姑娘正在玩雪,可她们并不快乐,反而有种被布置了许多作业的孩子的表情。
实际上,邻居们想的也没错,唐璜昨晚睡在了客厅里,他的手被风见幽香牢牢的抓住。自从四季映姬向唐璜宣告了某个未来之后,妖怪小姐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显露出不安,生命是如此珍贵易碎,就连活了很久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保护。
唐璜觉得风见幽香没那么畏寒,也不是那么嗜睡,她之所以把客厅作为据点,大概是那是通向唐璜卧室的必经之路。这样,在死神来索命的时候,她就能够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