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唐璜一行人返回了布里埃纳,开始了第二学期的生活。15日是娜波莉的生日,唐璜善做主张,为她邀请了许多同级生来庆祝生日。小姑娘嘴上不说,但心里却相当开心的翻看着同学送给她的礼物。
“奇怪了,我不记得我认识一个叫米歇尔·内伊的人啊。”娜波莉说。
“哦,那是我送的礼物,”爱米莉如此回答:“你忘了,在寄给你的邀请函里,人家写过自己的全名:米歇尔-内伊-爱米莉·德·封丹纳。”
“你说这个谁记得住啊!”
唐璜耸耸肩,这年头贵族的名字往往很长,而且女人的名字比男人更长。以爱米莉为例,米歇尔是她的教名,内伊家长纪念某个人物而为她取的中间名,而爱米莉则是闺名,也是正式名字,德·封丹纳是她的家族姓氏,在书写的时候,爱米莉常常会缩写成M.N.A de Fontana,区别于一般缩写规则的、她本人的独创。别说娜波莉,就是唐璜也很少注意过。
“总而言之,恭喜各位迎来第二学期。”
唐璜拿出了一份学习计划表与食谱,他模仿了后世的营养师为豪门足球俱乐部的一线球员逐个制订营养标准的做法,也根据两个学生体质、年龄、偏好与魔法属性的不同,制定了独属于她们本人的营养食谱。
然而,他的好意换来了他的学生士气毁灭性的打击,因为在两个食谱上“牛奶”这个单词是如此醒目,爱米莉几乎要哭了,她以后肯定要成为平胸保王党,要是长大之后发育成德·卡里利诺阿那样的乳牛,她的人生真的要完蛋了;
娜波莉也脸色发白,她的课程里多塞了好多标准口音的法语练习,以图让她的口音里彻底抹去科西嘉的印记。在当今法国,如果在公开场合说方言或者带着方言口音的法语会被嘲笑的,有些岗位甚至公开表达了对口音的歧视政策,特别是尊贵血统为傲的外交部,他们根本不招法语说的不标准的贵族。
在夏末秋初,在巴黎发生了一些大事,比如王后带头编排的慈善义演取得了大成功,拉法耶特带着军队与舰队开赴新大陆、投入对英国人的作战、与英国人作战导致的国库亏空以临时征税的形式平摊到民众头上。
法兰西的税务依然糟糕,一成的贵族们占据了社会超过九成的财富,但他们要么一分钱的税不交要么只象征性的交一点,每年做慈善的时候,贵妇人们挤挤眼泪捐点不值钱的东西给穷人,然后自己就被自己给感动了,觉得自己已经是一股清流,回报了社会,是个大好人。然后,她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挺直腰板,数落别人你穷是因为你不努力。
而后,剩下的九成民众就必须分担十分的税务,他们本身收入有限,即便把他们逼到破产也收不齐多少税,填不了国家财政的亏空。国家只能从贵族手里贷款,拆东墙补西墙,以至于债务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唐璜能看得出来,巴黎的大人物们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不过他们已经禁锢在自己的生活里,醉生梦死,期待雪崩的那一刻不会吞没自己.....尽管那是中彩票般的概率。
趁着王后的义演让《莫黛斯特·米尼翁》名义上的作者藤乃再一次扬名的机会,唐璜在巴黎的合伙人趁机推出了新书《三个魔法师》,这是一本男人也会喜欢看的冒险小说,并且在战争期间,那些渴望战场的荣光却只停留在嘴上的怂货,也需要一本足够代入感的小说意淫一下自己成为主角,和各色敌人展开较量的、波澜壮阔的人生。
德·封丹纳伯爵在出版新书上表现出了一位军事家般的耐心,他手握着唐璜的三部曲存稿按兵不动,一直等到王后引起的舆论效应后才立即出手,并且砸入巨额资金进行前期的宣传,朴素的诠释了资本为王的道理。
再加上唐璜在“猫打球商店”里与卡里利诺阿公爵夫人达成的协议;“两个新嫁娘”里控制了德·绍利厄公爵一家、并拓展了法国南部市场;“入世之初”里与德·塞里齐伯爵建立的相互威慑的不牢靠同盟......这些形形色 色的人脉让小说一下子成为今年的又一个畅销作。
唐璜很快收来了伯爵寄来的支票,旋即又以藤乃的名义,把第一期汇款捐献给王室,第二期汇款敬奉教会,第三期汇款赠予人民(巴黎市民),第四期汇款整修了布里埃纳的学校与市容,在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差不得等于一无所得,反而倒贴进去一笔钱。
“喏,老师,母亲寄给我的信。”爱米莉无可奈何的把信转交给唐璜,“她让我转交给你,同时劝你不要花钱大手大脚,凡世为以后着想。”
“这是投资,先前亏损一点没关系,后面我会赚的更多。”唐璜把一封信交给了自己的学生,“我有一个新计划,要邀请你的父母参加。”
“我能问问是什么吗?”
“酿酒。”
爱米莉还不到十一岁,对酒水根本不感兴趣,她“哦”了一声后就离开了,同样的还有娜波莉,这个科西嘉女孩除了操行之外都是让人放心的好姑娘,只不过她从组织低年级同学群殴高年级同学的事业里找到了乐趣,以至于身为她的监护人,唐璜每每要把她从教导主任那里领回来。
“这姑娘挺野,无论是性子还是思考方式,有时候她可能会装的乖巧,但内心里绝不会甘愿屈就风平浪静的生活。她现在安分的向你学习,听从你的指导建议,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直到有一天她能站到高处俯瞰你。”
风见幽香评价道:“她的思维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是落到人类里的妖怪,当你约束不住她的时候,她就会在社会里横冲直撞。”
“又一个刘璐?”
白姬从唐璜的胸口探出一个脑袋,她带着粉色五角星光圈渲染的白发迅速的占据了唐璜的视野。男人耸耸肩,放下笔来,远在巴黎的塔之魔女时不时会通过这种恐怖片一样的方式出来说话。他本人倒是无所谓,但是某位可爱的学生目睹这一幕后,在当晚又不幸的尿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