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穿的严严实实,但那半透明的面料却暧昧的把她的身体展示给任何能凝视她身体的人。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交换是比掠夺是有效率、更安全稳妥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方式。”萝克珊蛊惑着卡罗琳娜,“你想要搬到拥有独立卫浴和小套间的豪华公寓里,希望雇佣一打仆人伺候你,希望用黄金珠宝点缀你的财富,用香水脂粉保养你的美丽,你想要马车,想要名贵的家具,想要油画,每周去两次剧院看戏,周末还能去郊外骑马散心。
但你又赚不到实现你憧憬生活的财富,所以依靠某个能让你过上这种生活的男人成了你唯一的途经。被人包养、生下没名分的私生子很丢人吗?当然很丢人,但这是你获得凭自己努力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理应付出的代价。
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你该羞耻的是自己的贫穷,而不是你张开双腿等待着某个男人的临幸。被包养从来不是罪恶,贫穷才是。如果你翻开法语词典,会发现多少罪恶的词汇引申义或者词源都与贫穷有关。
语言学家们暗示了这社会的现状,笑你的人嘲笑声不会落到你的耳朵里,而且他们很快就会死于寒冷、疾病或者灾难,所谓穷人的尊严,最后就是倒在贫民窟里的一具尸体。
不过,贫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让你保留了天真朴素的个性,那是上流社会的交际花们难以模仿的品质。你知道,男人的征服欲总是难以满足,当他们吃惯了大鱼大肉后,也会想要尝尝简单的平民食物,并且意外的觉得解腻,令人食欲大开。
所以,贫穷能让你在适当的时候卖出一个好价钱,只要你能抓住机会捕获一位食客,你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萝克珊残酷的说出了现实,“寡义廉耻”四个字从王室开始向下逐级蔓延到了整个社会,当正直者贫穷,但正直者死去,自私自利就成为社会的主流。萝克珊的暴力为她自己带来了说服卡罗琳娜的契机,而最终让卡罗琳娜屈服的,仅仅是贫穷罢了。
“你可以往好处去想,那位先生三十来岁,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他很有品味和情调,懂得哄女人开心,即便你是被包养的立场,也不会让你感觉到不愉快。所以,去取悦他,然后为你自己创造未来。男人都是冰冷的利益动物,他即便爱着一个女子,在心里也要计算女人值得他付出多少钱。
‘你让我厌烦’(这是路易十五抛弃他情人“梅丽夫人”的理由),在男人说出这句话之前,你一定要为自己与自己的孩子做好打算,购买一份稳定的年金、地产,千万不要买债券与股票,把自己的孩子教育成优秀的体面人,把他送到上流社会去打拼,将来你可以依靠他们。”
这番话倒是萝克珊难得的好心,无论是她还是站在背后的唐璜都希望这枚被奥尔良公爵吞下的诱饵能平安健康的活着顺带生出一堆平安健康的私生子,这样对付奥尔良派首领的筹码就又多了几个,最重要的是,奥尔良公爵越是爱着他的亲人,就会在女大公的蛊惑下加速公爵夫人与丈夫的决裂,从而把那令人生畏的财产分割。
如果不是公爵夫人颜值一般,唐璜都想亲自下场对尊贵的公爵夫人,不,对那巨额财产的女主人做点大家都能爽到的事情了。
待卡罗琳娜做好准备之后,萝克珊伪装成一位朴素的妇女走在街道上。天空阴沉,春雨从天而降,她如同街上所有的人一样慌张的寻找雨伞撑开。只不过,在她撑伞的时候,奥尔良公爵的马车“恰好”从她身边路过。
护卫、车夫与坐在马车里的血亲王公毫无知觉,女大剑借助撑伞的瞬间对车轴做了一点小手脚,从容的离开。在圣约翰回旋栏街,车轴的裂纹终于扩散到足以改变影响马车轨迹的程度,在剧烈的摇晃后,马车在贫民窟附近停了下来。
“活见鬼。”
路易·菲利普·约瑟夫本来就心情不太好,最初回到领地的时候,他对妻子的改变觉得欣喜,睡在自己身边的死人木头(虽然很残酷,但公爵就是这么看他老婆的)开了窍,学会打扮自己,谈吐迎合丈夫,变得更加活泼了。
然而,在活泼的同时,玛丽·阿德莱德也受了女大公女强人思维的影响,变得更为强势,她本就是法国最富有的女人之一,颜值不够可以靠东方的化妆邪术与漂亮衣服来凑,而且在女大公开始指导她更有效的利用自家的祖传精灵.....祖传的魔导书后,这位夫人连力量也一并握住。
玛丽·阿德莱德过去自卑而忧郁,现在她发现无论是金钱、颜值(好吧,这个只是她自我感觉良好)和力量都已经握在手里,那么她理所当然的膨胀了。
奥尔良公爵错愕的发现他的妻子主动参与进话题里,涉及到领地、事业与私人感情的方方面面,过去她在财产上的态度是“我的钱你拿去随便用,把账单寄给我就行”,现在,在丈夫预支她的财产之前,她会要求丈夫做出说明,甚至拿出钱来背着丈夫自行其是;
过去,玛丽·阿德莱德对社交的兴趣寡淡,但此刻奥尔良城中低阶的社交圈子也能看到公爵夫人的身影,当她变得自信之后,几百万法郎的身家让她魅力无穷,每个人都在赞美她,那些欺负她到忍气吞声的小三们像是罪人一样战栗的向着笑的一脸和善的公爵夫人忏悔。
过去,公爵夫人在床上和死鱼差不到哪里去,并且时间、频率和衣着都有严格限制。有一次冬天,公爵先生想要履行丈夫的责任,却把自己热了一身汗,也没把自家挺尸的夫人衣服脱干净;而现在,公爵发现自己成了被骑的一个,他渐渐的有点吃不消了。
他不像唐璜一眼心胸宽广,骑或被骑都能找到快乐,不明白大家爽才是真的爽的真谛,强势的夫人让他感觉处处受到了压制,丧失了男人的尊严,就连仆人都在背后偷偷嘲笑他。
简而言之,公爵夫人正在变好,公爵夫人正在变坏,基于男人微妙的自尊心,玛丽·阿德莱德的改头换面反而把丈夫推向更远的地方,她现在还浑然不觉,单纯的觉得自己与丈夫的距离贴近了。
这一切都在女大公的预料里,她为她的咨询对象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而梦的尽头并非公爵夫人所愿。但是,至少在女大公看来,让公爵夫人摆脱她那异想天开(女大公因为出身的原因敌视第三等级的民众阶层)的丈夫才是幸福。
在玛莉娅·特蕾莎看来,民众就像一群野马,你只能跟着野马的节奏奔跑,任何试图转变野马方向或者节奏的异类最终都会被同类踏死。奥尔良公爵正在玩火自 焚,他以为他能玩弄民众,但在他成功之前,民众就会把他推向断头台。
因为马车修理需要时间,公爵不得不和护卫一起站在街口等着。不经意间,公爵注意到了街上正在窗口观察的红发少女,天真、美丽、纯洁,在触及男人的视线后羞怯的垂下眼眸,几秒之后又带着活泼大胆的视线回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