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以这只是我提供给您、仅此一份的真相,而至于龙克罗尔夫人或者其他与哀格勒蒙先生你亲近的人物,甚至是巴黎的大众所知道的‘真相’完全可以由这里的你我决定。
人们就是这样,他们并不关心真相为何,他们只是想要一个谈资,用来打发浪费掉毫无价值的时间。如果事情一直迟迟不能解决,人们就会持续的关注这件事情,由此引发各种各样的猜测,他们一边反对不利于自己的谣言,一边把更多的谣言散步出去,并把不负责任说出的话视为一种理所当然的自由.....可笑的自由,双重标准的自由。
可以预见,这些流言将变得越来越糟糕,对您越来越不利,毕竟想要阻止他们口嗨,只能用剪刀剪下他们的舌头,用毒药毒哑他们的嗓子,才能阻止谣言的发生,抑制传播,可别说哀格勒蒙先生你,哪怕是国王陛下也做不到这样的专制。
所以,你能做的就是尽快处理这件事,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说法,当一件事情得出结论,人们就忽然对它失去了兴趣,至多讨论一两个星期就遗忘了。
作为龙克罗尔夫人的朋友,我很乐意和哀格勒蒙先生你一起完善这个说法。”
“那就让我听听你构想了怎样的‘说法’吧,维里埃先生。”
唐璜换了个姿势,用更加放松的姿态坐在沙发上,抬手说道:“一个强盗在内鬼的接应下入侵了您的家庭,作为家里为数不多并发觉到强盗的人,您的儿子夏尔与强盗勇敢的搏斗,不幸丧命。
这个内鬼在先生你家的仆人里,你看谁最不顺眼,屈打成招掏出一套说得过去的供词就可以,我可以联系王家的三等检察官格朗维尔先生,迅速解决掉这个麻烦。”
“小格朗维尔,怪不得你这份文件颇有检察官的风采,是他指导了你吗?”
“我只是在如何汇聚证据、。整理为报告的手法上向他咨询了一下,当然,视情况而定我也会向他透露一些情报。”
刚才的对话里,哀格勒蒙侯爵的潜台词是“你没告诉其他人吧”,而唐璜的回答则是“现在没有,将来不保证有没有”,年轻人的威胁隐隐让侯爵有些不快.....又无可奈何,谁让他娶了一个傻蛋女人,又生出一堆傻蛋儿女呢?
“然后,作为凶手的莫伊娜小姐必须受到惩罚,当然,表面上的说辞是她因为弟弟的去世悲伤过度,决定遁入修道院苦修,远离尘世的牵绊,我看就安布雷拉修道院好了,我与那里的院长安洁莉娜很熟,她会好好照料莫伊娜小姐的。”
如果说刚才唐璜还只是含蓄的危险,那么现在就是明目张胆的和哀格勒蒙侯爵讨价还价,在侯爵看来,唐璜想把莫伊娜控制在修道院的理由无非是把握住一个威胁他的把柄,只要莫伊娜还活着,唐璜始终就能拿这桩杀人案件威胁侯爵。
一个将领能在军队里爬到哪一步并不仅仅看他的实力,有时候上层人物的感官更重要。无论是国王还是王后,对一个家庭乱 伦、女儿谋杀儿子的将军都不会有好感。
哀格勒蒙侯爵不是个好父亲,甚至是反面的典范,但他对子女死亡表现的冷酷甚至思考如何加以利用的态度,在那一撮想要往上爬的人里成为了优点。
唐璜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无论如何想要钓到这条鱼。
“这是个好主意,但我认为她应该流放到意大利的帕尔马修道院好好反省,我与那里的院长很熟。”侯爵说。
“安布雷拉修道院。”
“不,帕尔马修道院。”
唐璜耸耸肩说:“看来眼下我们都很难说服对方,所以,就让我们引入新的要素吧......维克托,你可以出来了。”
听到唐璜召唤的维克托拧开了门把手,他能察觉到不止一道在暗中朝他投注的视线,并非他感知敏锐,而是视线的主人在无声的警告他老实一点。
维克托不走楼梯,似乎杀手这行走楼梯是件很掉逼格的事情,所以维克托径直从二楼跳了下来,稳稳踩在地毯上只发出微弱的声音。侯爵带来的两个副手把手握在了剑柄上,萝克珊的手还背在身后,但她的掌心托着一股跳跃的火焰,迪妮莎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对着被绿叶过滤了热量的阳光,慵懒的就像一只猫。
“这是谁?”侯爵问道。
“维克托,杀害了你儿子夏尔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