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个世界的标准而言,应该算是奶油小生,戴上假发穿上女装能骗到部分经验不足的男人,但他的改变是颠覆性的:脸型、发色、声音、体型甚至是肌肉分布,和亚当森·赛查几乎是两个人。”
李琳看了一眼,叹息道:“可怜的人,他已经算不上男人了,叫他‘夏倍小姐’比叫他‘夏倍先生’更贴切一点。”
这边唐璜与李琳窃窃私语完,那边夏倍上校也重新润了润嗓子,女仆们把晚餐撤下去,换上饮料与水果。女装大佬抓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即便汁水从下巴滴落到了外套上也不介意。
“我说到哪里了?哦,是我被俘虏的事情。”夏倍上校接着说道:“在战俘营里待了几个月,随着战局日益窘迫,英国人从加拿大抽调的兵力也越来越多,我趁着他们不注意跑了出去。
一般战俘挺过死神那一关很快就被释放了,但大约是那军官觉得我一个xx伯爵有点价值,一直扣留着我,但我的心已经飞到了南方,飞到了法国。我对自己说‘赌一把’,趁着黑夜我用偷藏的一根树枝撂倒了哨兵,夺取他的武器与衣服,伪装成英国士兵离开。
在靠近门口的时候,他们让我对口令,我自然对不出来,一场短暂的战斗爆发,我拼着背后吃了一颗铅弹才逃出来,这颗铅弹几乎要了我的命,现在仍有伤痕。”
“幸运的是,那颗铅弹取出来了,不然你会被慢性铅中毒折磨的痛不欲生。”唐璜说。
“是的,在逃出来之后我幸运的遇到了属于美利坚一方的印第安部落,他们用相当野蛮而原始的方式为我做了手术,我又在那里休养了一个月,才动身南下,发觉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了,是我们法兰西和大陆军的胜利。”
“很可惜那时候我去外围打扫战场没有遇到你,不然我会请你喝一杯。”
“承了你的情,李琳女士,那时候作为伤员的我可不能喝酒,伤口会裂开的。我有着强烈的求生欲,希望把身体养的健健康康,带着名誉、功勋风光体面的回去。
因为伤势,我是第一批登船的人,在狭小的船舱里忍受着烟草、酒精、发霉的、潮湿的还有呕吐的感觉,一心怀着希望回到法国。
在踏上法国的第一件事就是亲吻脚下的泥土,我记得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整个世界在我的眼里豁然开朗,这才是属于我的世界。
那时候我雄心壮志,觉得美好的未来等待着我,而这样的未来对得起我已经支付过的奋斗以及将来还要继续的奋斗,每接近巴黎一步,我都充满了幻想,每一天都更美好。
从我踏上法国的土地到我回到巴黎,我用了三周的时间,每三天我都给我的妻子写一封信,但总共只在第二周收到关于第一周寄出的三封信里的两份回执,第一份措辞冷淡,而第二份又过分的亲密起来。
唉,当时我被糊涂油蒙了心,根本没想那些多,现在想来是那歹毒的妇人为了稳住我而故意写下甜言蜜语欺骗我,谁能想到自己的妻子会害自己呢。
我妻子的人在巴黎郊外设伏,我也分不清是她找的人还是她奸夫找的人,不过在我看来,那个费罗伯爵的可能性更高,他是司法部的副部长,他爹是王家检察院的,虽不是顶级豪门,但在法国也算一方人物。
那之后,他们转移了数次关押我的地点,每次都让我昏睡过去以防止我记忆他们的营地,最后,我被带到了某个地方,他们就在那里慢慢炮制我,把我炮制成如今的模样。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们把我绑在轮椅上,推着我来到落地镜前解开了我的眼罩与头上的纱巾,我迟疑了一下,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从镜子里凝视自己的时候,绝望让我放声尖叫,而回答我的,是一屋子男人的哄笑。
而后,他们离开了,任由濒临崩溃的我留在原地,任由我哀求让我见见我妻子一面,他们也不管不顾。
在知道自己被可耻的背叛后,我第一个念头是自杀,可是我是个胆小鬼,心里还存着对妻子的一点点幻想,万一她是被坏人懵逼了呢?”
唐璜开口说道:“我印象里,巴黎没有类似的新闻传播开,连圣日耳曼区妇女们的八卦讯息里都没提及——她们是这个时代效率最高、涉猎最广的情报机关,她们不知道的事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压根就没发生。”
大法师倒不是调侃,后世里拜伦爵士的诗体小说《唐璜》里,已经被女沙皇宠幸的小青年唐璜因为不适应俄国气候害了病,于是女沙皇派他到英国执行外交任务,搜集情报,而唐璜搜集情报的方式就是扎进英国贵族妇女的圈子里,进而再和她们的丈夫结识。
“是的,我是打算去我老家转一圈打探一下情报,谁知道目睹了我妻子正指挥人把家当装上马车......你们可以想象我的心情。
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很快就被人逮到了,望着妻子冷淡的目光,我知道她也是阴谋的谋划者,感觉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做了。”
“你的妻子是怎么对付你的?”
“她没有进行暴力上的对待,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可能杀人,于是谎称我是她的乡下侄女,把我带回屋子里,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冷淡的宣告我已经作为英雄死去了,而现在的一切荣华富贵都建立在我已经死去的事实上,她和她的新丈夫都从中受益,所以她希望我继续维持‘死掉’的局面,改头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