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巴侯爵夫人不得在话题发生偏转之前出声打断了,既然约瑟芬是逻辑黑洞不好下手,那就转向唐璜,这个年轻的法师刚才看着自己有些失神,想来是被自己的美色俘虏了。
“维里埃先生,之前听闻你在揭穿纽沁根银行金融诈骗的事情里出了很大的力气,而你本人也是直接的受害者,蒙受了二十万的损失。我实在无法想象,你究竟为何要把追索回来的五百万本金重新还给纽沁根银行,这是因为爱吗?”
对于柴玉隐晦的二五仔指责,唐璜微微一笑,干脆挑明了此事——
“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各位,我正式参与了纽沁根银行的活动。
对于在之前金融风潮给予我各种帮助的人,我心怀感激,并以其他方式支持受害者使用他们应有的追索权利,同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会选择匿名。
至今为止所有的信件,我都看过,谢谢大家的留言,破除流言点破真相是我最大的爱好,对纽沁根银行金融诈骗的侦破这个过程就像我的孩子,所以我会必要的管理,对于纽沁根银行,还请各位保留自己的想法,我不做任何干涉。
以后大家应该还会看到我终结流言还原真相的行动,一切随缘吧。
善始善终,还是那句话,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三十六章 禁治产(5)
禁治产的讨论异常的顺利,一来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没料到约瑟芬·冯·纽沁根是位欢乐的沙雕人物,让她之前大半的、以不喑世事的少女为模板制造的应答流程作废;二来,纽沁根银行在瓜分产业上的让步力度惊人,约瑟芬漫不经心的表示只需要建在巴黎郊区的物流中心,其他通通不要。
坦率到这个份上反而让人疑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算计,但从一个沙雕脸上分析出她内心的波动是堪比倒悬打O机的难事,而真正的两位决策者里,黎塞留始终保持着亲切的微笑,那是柴玉熟悉的社交面具,而另一位全程漫不经心神游在外,如果埃斯巴侯爵夫人有窥探内心的本事,就知道大法师是在和梦魇小姐聊天。
“喂,葛莉欧妮,你吓她一下。”唐璜瞄着埃斯巴侯爵夫人说。
“你这人又打什么鬼主意?”
葛莉欧妮每次语气都很嫌弃,但每次都忠实的回应了唐璜的要求,宛如嫌弃儿子没出息又忍不住为他劳心劳力的亲妈(虽然按个头和外表,她更像妹妹一类的角色)。于是,按照“让人吓一跳”的强度,她离开自己的家(唐璜的梦境)。
梦魇的视野与人类不同,在葛莉欧妮眼里不存在什么房间,也不存在桌椅板凳,或者升腾着热气的手冲红茶与糕点。她的眼里唯有一片不被线条拘束的漆黑,而点亮眸子的,则是一个又一个梦。
唐璜的梦璀璨如星空,凝视之后便深深陶醉其中,不自觉的被那份壮阔与美丽吸引,葛莉欧妮就是这么成了大法师的俘虏,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也只能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说:“你啊,真的毫无节操呢。”
与之相比,凡人们的梦境就显得那么渺小,就像活在夏天的萤火虫,在唐璜之外,黎塞留与菲蕾丝也有着明亮的梦境,前者的梦境太过复杂,满是机械齿轮啮合转动的声音,船精的梦境大抵都是金属风格,让喜欢花哨的葛莉欧妮不感兴趣,而后者的话,感性是足够感性,艺术是足够艺术,只是里面的内容好可怕好可怕,梦魇小姐一点都不敢去碰。
令人意外的是,柴玉的梦境虽然不如黎塞留与菲蕾丝,但她的梦境比大部分凡人要明亮的多,而且特别。侯爵夫人的梦境由两层构成:外层是冰霜做成的枝叶,如果仔细聆听,那里面是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的悲鸣,冷漠的算计,金币砸在另一枚金币上的清脆声音,还有一些嫉妒的喃喃自语。
但在冰霜的壳里,却有红莲绽放,那份火热非同寻常,让葛莉欧妮畏缩着要不要靠近。最后,她下定决心,伸手去触摸的时候,冰霜的壳变成了火焰,而焰心却变成了冰霜。
“哇啊啊,好怕怕。”
梦魇小姐一下子回到唐璜的梦境,她缓了一两分钟,才夹杂着埋怨与恐惧的语气描述刚才的场景,而唐璜则注意到埃斯巴侯爵夫人体内那股火属性的魔力变化情况,在葛莉欧妮触碰她梦境的一瞬间,女人的气质像是反转了一样,冷漠的外壳遁入内心,而内心的火热则展露......不,倒像是人格切换了一般,交际的一面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代表力量的一面就挺身而出。
可以确定的是,那股火焰绝对不是人类凭着天赋、技巧与努力能正当取得的东西,一定有什么异常干涉了埃斯巴侯爵夫人的人生。
王室代表气场的变换引起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因为她的浅蓝衣裙出现了赤红的颜色,像是烛火一样蔓延,女人再次用羽毛扇遮掩住了自己的嘴唇,装模作用的轻轻咳了几声,眼眸忧郁,阴翳覆盖其中,脸颊上出现病态的红晕,她发出若有若无的叹息,整个人倦怠的歪在椅背与扶手上,蜷缩支起的左臂撑住自己的脑袋,葱白的手指在脸颊上印出粉色的浅窝,下坠的衣袖暴露出羊脂色的手腕,娇弱的姿态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即便对同性也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唉,这是老毛病啊,”她用略沙哑的声音说:“一年里最热的时候,一年里最冷的时候我都不敢出门,就因为先天的体质虚弱。”
“夫人,如果您感觉身体不适,我们可以改日再谈。”公证人说。
“不,就在今天解决好了,我想各位也不喜欢被同一件事耽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