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就那么一个儿子,她自然希望奥古斯都好好的,于是她每天去市场买来新鲜骨头,加入胡萝卜、洋葱和面粉熬成糊糊给儿子喝,让奥古斯都伤没养好多少,脸却变得油亮滋润,俨然有胖三斤的趋势。
除了他的母亲之外,他还有两个重要的长辈,那个男人叫费拉居斯,前马耳他骑士团的长老,有感于在骑士团有名无实,就连得意的剑术都无法施展后,这位骑士就下海创业来到了法国,出卖武力和身体开始了他的创业之路。
别误会,费拉居斯经营的是车马行,当时的服务业和制造业,行业内的人缘往往会以居住地为纽带组成行会,这是城市内一个个独立的封建王国,国王的官吏也好,包税人也好,警察与宪兵也好,传达上面大人的意志也只到行会头目这一层,之后行会内部的事由行会内部按照各自的规矩解决,颇有些黑社会的味道。
这些行会与黑社会一样欺软怕硬,他们通过跪舔官老爷的方式换取公权力的保护伞,转而面对弱小者又凶狠起来,层层盘剥。而像费拉居斯这样的外国人最容易受到欺负,毕竟孤家寡人,无依无靠。
但是,一位马耳他骑士团的元老投入巴黎的车马行,犹如顶级猎食者进入食草动物的家园,在门牙绷落和受害者清脆的骨折声里,费拉居斯用拳头打出一片天下。
“干你丫的,你这糙汉那么能打,干嘛来做车马行的生意?”
面对对手败犬般的哀嚎,费拉居斯的回答是再次挥动剑柄,阳光之下,他的武器在地面留下马耳他十字的阴影,那是他剑柄与护手连带着剑身的一部分所组成的图案。
奥古斯都的父亲帮过费拉居斯的忙,两个人就成了一起撸串喝啤酒的好朋友,把人生几大铁的事全做了一遍,在奥古斯都的父亲因为花柳病引起的免疫缺陷去世之后,费拉居斯就时常接济朋友的孤儿寡母。
费拉居斯人风度翩翩,年龄越大气质越是优雅沉稳,说话又好听,是那种男女老少都会忍不住心生好感的那种类型。许多人都觉得这个单身汉会接朋友的盘,做到“汝妻子吾养之”的承诺,可谁想,费拉居斯恪守绅士的原则,宁愿自己单身也不愿让寡妇惹上一点是非,还曾为了寡妇的名誉与人决斗,这高尚的品德赢来认识他的人交口称赞。
就连奥古斯都这个禁卫军官的位置,都是已然成为法兰西岛车马行老大的费拉居斯花钱托关系买的……这时代就是这样,拼不了亲爹拼干爹,有爹拼爹,没爹别酸。
马耳他长老探望了义子,他看着坐在床上的奥古斯都说:“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青年人垂头丧气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费拉居斯抽着烟,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么说来,你是怀疑有人谋杀你咯?”
“我是个神枪手,拥有好眼力,在车厢因为那块巨石侧翻之前,我看到一束魔法箭射中了我的同伙(军官没公布公爵夫人的名字),这不可能是意外,必然是一场谋杀。”
“你的同伙是谁,我帮你去探听他的消息。”
奥古斯都盯着费拉居斯看了好几秒钟,最后决定相信他,相信这个照顾了自己二十年的男人,他吐露出了公爵夫人的名字,车马行的老大还残留着身为马耳他骑士那种雷厉风行的风格,不过吃了一盘奶油白面包的时间,他就得到了消息。
“如果你没记错你同伙的名字的话,那个人已经昏迷了,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正因为她处境糟糕,我才确定这一定是场谋杀。”奥古斯都抓住被子说。
“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报官,我最近没和什么人结仇,杀我的人只可能是德雷马男爵夫人那个住在平民窟里的相好,呵,不愧是贱人,找的情夫是贱人,报复的手段也是贱人。”
“我的孩子,你不该期望对手会有风度的在明面上和你1 vs 1,对于弱者而言,偷袭等非对称作战永远是第一选择,这是不能活在阳光下的人为数不多能选择和强者战斗的方式。
对了,你刚才说你打算报官?”
“谋杀一位禁卫军官可是重罪,巴黎警察局饲养的那些江湖高手够策划者们喝一壶了。”
巴黎警察局存在两套编制,一套是应付日常治安的正常警察,而另一部分则是只对王室负责的秘密警察,秘密警察不讲究出身,完全是实力主义至上,因而许多死囚、江洋大盗、黑魔法师甚至是邪教徒也会选择加入这个组织,唐璜麾下的银纹使者,沙雕巫妖云岭之前也属于秘密警察,而如何确保这些桀骜不驯之辈对王室尽忠,是波旁王族的秘密。
当然,通过对云岭脑部的研究,唐璜确定这不涉及洗脑、药物或者什么奇怪的魔法,王室只是用钱束缚住了这些来钱快花钱也快的穷光蛋……云岭在转投唐璜之前,甚至几个月没发下来工资了,还欠好几次行动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