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如同一坨烂泥，如果大人愿意往自己身上抹泥巴，请随意。”

贝姨坐在了地上：“大人用的上我，你在外面也不是滥杀的人，你们这些大人物相当爱惜自己的名声，就像在我们乡下，有钱人家的处女都很在乎自己的贞操一样，而穷人家，见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了哪个穷小子。”

“你似乎对社会现状相当愤愤不平，受限于知识水平，又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这样吧，我问你，如果你和你表姐换个位置，你光鲜亮丽，嫁了个有钱的丈夫，而你的表姐又丑又穷，你会拿她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叫人摁住手脚割下她的鼻子，这是我三十年前就想做的事了。”

幕后，于洛夫人听到这个恶毒的回答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扪心自问，她是有点看不起这个穷亲戚，也拿她的痛处取乐，但她在帮助她堂妹的时候每回都尽了全力，如果把她恩义与害处放到天平上称量，那也应该是恩义更多。

“感谢你诚恳的回答，女士，我明白了你不是为贫富不均而愤怒，不是为了公义而愤怒，而是为了在贫富不均的社会里没有站到富的那一方欺负穷人，没有做人上人欺负下层社会的人，没有做美人歧视丑人而愤怒，甚至，当你谋取了他们的位置时会比他们更恶毒，更残忍。

这不怪你，你没过教育，在一无所知中让屁股决定脑袋才是正常现象。喏，这是你的奖励。”

唐璜给贝姨加了一座金币塔，“第二个问题，如果我想要让于洛男爵家家破人亡，你会协助我吗？”

“只要给我钱就干。”

唐璜笑了起来，贝姨也跟着大笑，她笑是因为忍了那么多年终于能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只是，她很快笑不出来了，帷幕拉开，面色苍白的于洛夫人与于洛小姐出现在她视野里。

第五十一章 穷亲戚（10）

当贝姨看到她的堂姐与侄女以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就知道她遭遇了一次可耻的背叛，唐璜故意用金钱和情绪的挑拨引出她情绪里真实的恶念，然后交易给她的堂姐。

从始至终，她就是被戏弄的那个。

“别那么看我，女士，我至始至终都没保证过我们的谈话于洛夫人与于洛小姐不会听到，而且这结果归根结底还在于你。

如果你选择做这个家的天使，那么面对我的引诱你会掷地有声的反驳我，但是，你选择了成为这个家表面上的天使，背地里的恶魔，可能你的堂姐家家破人亡是比中彩票大奖更让你幸福的事，而你的嫉妒又藏了太久，所以才会轻易当着陌生人的面宣传出来。

当然，我不准备违反我的承诺，这些钱是属于你的，拿走吧，这些钱足以你过上你梦想的富贵生活……虽然大约只够你挥霍一年。”

贝姨在原地僵硬了好久，某一瞬间，唐璜确信对方动了杀了他的念头，但是，她没法那么做，因为在藤乃的护卫下，她连向前迈出一步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贝姨脸庞上的表情逐渐剥离，最后变得面无表情，她僵硬的蹲下来，伸手去捡唐璜给她的金币。

一串轻柔的脚步声响起，贝姨即便不抬头，也能分辨出来是她堂姐的声音。在一旁，于洛小姐看到母亲走过去帮助贝姨去捡金币，两个女人谁都没说话，动作却充满了默契，这副怪异的光景让她有点发愣，然后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唐璜伸手做了个息声的手势，摇了摇头，和藤乃一起观赏着这出默剧。

宫廷法师赐予贝姨的金币塞满了她的口袋，剩下的被她解开披肩与围巾临时装在里面，可仍然有相当的剩余，所以于洛夫人也把她的披肩和围巾解下来，两个女人搭手终于把所有的金币都装好了。

于洛夫人先一步站了起来，看着堂妹抱着金币吃力的站起来，那可是令能藤乃都有些吃力的重量，不过对金钱的贪欲，还有荷露丝那简直如同外挂般的牛奶让贝姨战胜了自己的极限。

两个女人对视着，于洛夫人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说脏话，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也不允许我说脏话。所以再见，我的堂妹，希望神能引导你幡然醒悟，洗净自己的罪孽，在此之前，这个家不欢迎你进门。”

“堂姐，那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么恶心，明明和我一样来自乡下，却把自己当成了公爵小姐。”

贝姨终于挤出一丝笑容，黄板牙的轮廓在她干枯如书皮的唇边若隐若现：“你不能说脏话，但我一个穷亲戚却能直抒胸臆，再你妈的见，如果没有你，哪怕我一辈子待在乡下，都会比现在舒服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