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看到大表哥半信半疑的模样,洛拉解释道:“这个雏儿刚从歌剧院排演完出来,要回去吃一顿穷酸但足以果腹的晚餐,如果她预定在今晚的芭蕾舞里出场的话,只能吃个半饱,把束腰勒的紧紧的,三小时后又将回到剧院化妆。”
“可今天是星期一?不是工作上学的日子吗?”
大表哥酒醒了一些,嘴里不再往外蹦方言了。他回想自己一周的生活,除了加班依然是加班,其中星期一是最痛苦的,因为星期天歇了一天。
在给自己安排的休息日(毕竟是老板)他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打牌,睡觉,抽着烟站到窗前看远方的风景,这个时代有一些享乐的方式,但如果点中“花费少”、“娱乐而不是被娱乐玩”的词缀进行筛选,那么就剩下寥寥无几的几种。
然后,度过过于散漫的一天后,星期一再上班的时候,大表哥就发觉自己像台生锈的机器,运转起来从脑袋到双腿都感觉滞涩。
“因为今天是星期一,所以才有演出。”洛拉解释道:“对于我们来说,星期一是苦难的开始,而对老爷们来说,星期一是寻欢作乐的开端。
这个雏儿有十三岁,在行业内已经是个老雏儿了。打现在起,两年以后,这个将年满十五岁的尤物可以在人市上卖六万法郎。
练舞蹈的女孩要么就是一文不值,要么就是无价之宝,不是伟大的舞蹈家就是跑龙套的,不是成名就是成为庸俗的舞女。
她八岁就开始学舞蹈了,你看她那样子已经是精疲力尽了。今天早上,她在舞蹈课上差点累断了腰,刚排练完出来,这些排练的一套套舞步就象迷hun阵一样难懂。
她今晚还会回来。雏儿是歌剧院的基本成分之一,她是老板的摇钱树,金主们的欲念,雏儿自己可能对自己的职业还怀着希望,比如赚够足够多的钱找老实人接盘,比如空手套白狼骗老实人接盘,一边赚着老实人的钱一边给权贵做情妇之类的。
再好的舞蹈家,三十岁之后身材就会发福,穿上紧身的舞蹈衣服后就会显得异常难看,持续的、高强度的运动磨损了她们的膝关节,让她们无法完成一些华丽的动作,很快就会被新的雏儿淘,正如她们作为雏儿的时候淘汰前辈。”
“什么人会把女儿送去当雏儿?这也太残忍了吧。”大表哥问。
“门房、穷人、戏剧演员、舞蹈演员。”洛拉的朋友毕西沃说:“只有穷极潦倒才会让一个八岁的女孩将双足和全身关节拿去受酷刑,才会纯粹出于某种算计而让一位活泼的花季少女直到十六岁或十八岁还规规矩矩,扼杀她们的个性,培养她们对未来主人的温顺性格,让一个除了规矩什么都不会的糟老婆子伴随着,监视她们,抚养她们,教育她们,活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在巴黎,你将看到所有大大小小的天才,初出茅庐的或炉火纯青的艺术家,一个个地走过这里,进入歌剧院寻找激情、快乐与灵感。
某种意义上,歌剧院是法国的荣光树,是日夜长存的丰碑,全巴黎的天才,最尊贵的大臣都会莅临这里。
我记得宫廷法师、魔法部部长维里埃伯爵就是这里的常客。”
“没错,老师(施奈尔)与那位阁下交好,那位阁下经常陪着夫人来这里看戏。”
“顺带猎艳?”
“顺带猎艳。”
唐璜的故事已经在巴黎发展的越来越离谱,几乎只要是个美女就有和他发生过什么的同人版本,背锅的程度堪比本泽马,也不是没有妇女抱着孩子试图想要无中生子,宣称这是宫廷法师的私生子,最后都被宫廷法师聘用专业诉棍告的家破人亡。
“我已经看过了歌剧。”大表哥洋洋自得,为自己终于走到时尚前沿感到高兴,与宫廷法师同在一个剧场看戏,他表弟的老师还认识宫廷法师,这让他自己觉得满满都是牌面。
“从你那三法郎六十生丁的座位上看的,”洛拉受不了大表哥的装逼情绪,顶了他一句,“就跟你站在小田园十字街看巴黎一样,对巴黎一无所知,你去歌剧院那天,他们演的什么?”
“呃,这个……”大表哥顾左右而言他,“我记得好像叫明日社畜。说是一个很牛逼的学者,被手下一个叫阿米驴的压榨到死,结果死了之后,又在切城被阿米驴一发急救拳救了回来,在博士醒来之后,她第一句话说是‘博士你性啦,这里还有许多工作等着你,这是重生福利哦。”
“可是表哥,最近演的是《想要天火大小姐对我告白~罗德岛的恋爱》,讲了努力并且随时能够睡着的罗夏(博士真名)会长,出身王者之杖组织的天火副会长,阴郁敏感的碎骨会计,平日随和、关键时刻一根筋的风纪委员塔露拉,还有多才多艺的能天使会计组成的罗德岛学生会的恋爱喜剧故事。”
“谁和谁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