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霁脸色如常不变,道了一声嗯,而后吩咐道:“替我通传一声离恨天,让他们替我传……不,替我转交一封信吧。”
胖子连忙道好,再是问道:“请问大小姐,您会留在海陵多久?”
刚满上不久的一杯热茶,在严冬里头那冉冉升起的雾气格外浓厚,王清霁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思虑片刻后说道:“说不准,或许很快,又或许要等上不短的一段时间。”
没有任何虚假的答复,同时也是很恼人的一种答复,毕竟世界上最折磨人的就是不确定的事情,一如那只猫一般。
胖子没有强迫王清霁的能力,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没有冒昧的开口,只是点头道了声好,而后立即唤来仆人驶来马车,为王清霁安排落脚的地方。
在夜色最为浓郁的时候,王清霁安然坐在了卧室窗边的铜镜之前,胖子的安排很是迅速周全,这里的一切与她在南琅琊的院子也差不上多少。
此刻,距离她沐浴过后没有多久,那不见枯朽的白发倾斜在她的左肩胸前,而她正拿着一柄木梳整理着已经长了的发丝,身上只穿着一件看起来就生出寒意的素色单衣,不见丝毫柔弱可亲。
王清霁当然知道胖子想要说些什么,无非就是想请她出手相助,解决那个她根本不清楚来龙去脉的问题罢了,然而在准备开口的时候考虑到她闻名在外的性格,便暂时搁置作罢,恐怕过几天事情就会找上门来了。
既然人生在世,便免不去这般俗事,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只要那胖子不耽误她的事情,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
然而那都是明天以后的事情了,她放下了木梳又关上了传来寒风的窗户,随后去到了那温暖的被褥里头,安安静静的合上了双眼睡姿端正,而戒灵一如既往的替她守着这个夜晚,让她得以安心。
忽地,王清霁自被窝里头伸出了青葱玉指,抚摸着自己的粉唇,这里似乎还存留着那人清甜的香气,许久之后她才收回了手指,真正入睡。
这一宿风雪就没有停下过片刻,完全不像是南方应有的气象,当王清霁睁开双眼醒来时,天色似乎破晓已久,那大光明破窗而至驱散了黑暗,她便掀开了被褥稍微整理了一些衣裳,而后推开了窗户吃了一阵寒风,而窗外的世界好一片雪白,一如她的发丝。
在侍女的服侍下,王清霁洗漱干净后换上了天青色的衣裙,而那名叫王波波的胖子早已经在大厅里头等待着,与之一同等待的还有着一位带着秋杀之意的中年男子,样貌说不上好看,却也能够过眼了。
胖子等到王清霁落座之后,开口介绍道:“这位是莫绝丰先生,离恨天驻海陵的主事人,修为高绝。”
在高绝两字的时候,王波波的语气刻意的重了些,意义深远。
“似乎是在找你麻烦的。”戒灵提醒道:“你昨天吩咐下去的事情可不是这个。”
王清霁不动声色,与莫绝丰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僵在了原地,显然两人都没有寒暄的心思,气氛相当凝固。
胖子见状,只好难着脸色给王清霁递了个眼神,然后告辞离去。
“我不喜欢于素铭。”
莫绝丰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并不是我瞧不起女子,而是她的性格本就有些柔软,在遇到了你之后便来的更为夸张,这实在不适合。”
离恨天在世人的眼中一直都是那么的纯粹,若是说挽剑池代表的是偏执与疯狂,那么离恨天历代天主便是高傲以及随心所欲,性格里头都是那么的强硬,而姜黎更是其中的典范。
这是一直以来习惯了的作风,而于素铭那抹不去的柔软性子,毫无疑问讨不到那些离恨天老人的喜欢,而失去了这些中流砥柱的支持,若是姜黎一走了之,那么于素铭必然会产生数不尽的麻烦。
王清霁沉默片刻,漠然问道:“除了姜天主,离恨天里头还有天人吗?”
莫绝丰先是不能理解,而后脸色变得精彩了起来,沉声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