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些其他的话吧。”
王清霁出言打破了僵硬的气氛,看向那位笑意依旧的长辈,平淡道:“如此大阵仗走上这一趟,想来景略爷爷你所求之事不会那么简单,至少不是单纯到来接我离开北地的。”
王景略诚恳说道:“确实不是那么的单纯,但这一趟注定是要走的,只不过我从谢青莲手中把这差事给抢了过来,至于另外的目的是什么……那就看你问的是公事还是私事了。”
王清霁细想片刻,说道:“我觉得无论是私事和公事都会与我之后的旅途有一定的关系。”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这两件事不是一件事,免不得之间有些分叉的地方,不好一概而论啊。”王景略为难道。
“既然这样子,那孙女我猜一猜好了。”
王清霁面无表情,平淡道:“公事只会是阻止我去长安,至于景略爷爷你的私信,不出意外是截然相反的方向,对吗?”
“你说对了,但也说错了。”王景略微笑说道:“因为你的执意不改南琅琊已经发生过很多次的争吵,明面上是在说你的事情,实际上只是某些人借此来完成自己的目的,所以最后出来的结果是各退一步,王家不反对你前去长安,但有些规矩是需要你遵守的。”
顿了顿,他又言道:“至于我的私事,说来十分简单,依旧是那老生常谈的话,不愿意你去走上那一趟。”
王清霁沉默了许久,轻叹道:“若是不介意,先私后公,如何?”
王景略温和一笑,缓声道:“话可能有些琐碎,你就当作是一个老人家的唠叨好了,不用太认真去听。”
他的语气不知不觉间多上了一些感慨,追忆道:“清霁你应该还记得幼时教你练书法的那位叔叔吧?那一辈整个王家可谓是人才辈出,你的大伯王念阳位列雏凤前五,你的父亲王念煜性情醇厚有礼一身武道也然不弱他人,再有现在大器晚成的王念日也是极为出色,可我最喜欢的还是那被世人称赞‘才情百巧拟风光’的王念洛,而当年他之所以死去也正是因为放不下自己的固执,没有理会我再三的劝阻。”
王清霁蹙眉道:“所以景略爷爷你只是劝我,而不是来阻止我的?”
王景略摊开双手,坦然道:“当然不是,这种劳力的事情不适合我这种年纪大了的人来做,再说你的心意这么坚定,我又何必去做这么一个恶人呢?不过我千里迢迢来北地与你说这些话确实是有原因的,一切可以概括为一句话。”
“既然决定这样子去做,那就别去管他们给你定下的规矩了,妄图两全其美只会顾此失彼,谨记此言不要忘记,知道了吗?”
王清霁点头,答道:“孙女明白了。”
王景略挥了挥手,叹息道:“明白就好,等会儿你们两个在苍梧城下车吧,我会替你们两人掩盖行踪,又或者说你是打算光明正大入长安,好让那些想着你的人吃上一惊?”
风掀开了车厢帘布的一角,一枚雪花趁势打在了沉思之人的梨涡之上,接着又是滑入衣领的缝隙之中,带来一阵微弱的冰凉。
王清霁抬头看向窗外北地风光,平淡道:“事已至此,再是遮遮掩掩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倒不如求一个行事光明磊落来的要好。”
王景略抚掌微笑,赞赏道:“如此言行,果真不负江湖之中的盛名,这是一个极好的选择,这事结束之后谁要敢以此来责怪你的不智,我替你做主。”
……
渭阳城中一处高楼。
“已经走了。”
苏言喝了口清水,看着那仍自凭栏而立望着城门的白玄一,漠然提醒道:“既然想见她一面,为何又屡屡止步不前,以王清霁的脾性而言,只要你不触动她的底线是不会下死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