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了。”白河愁忽然说道。
幕望舒愣了下,随后嗯了一声,很轻,但有些苦涩。
白河愁拿起早已冷下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慈母多败儿,我以为你懂得这个道理。”
幕望舒苦笑着摇头,感慨说道:“知道,懂得,也能去做,但不忍终归是不忍,毕竟这世上值得挂念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少了。”
“总得历练的。”白河愁甚是冷淡,仿佛连说出这种话,都是看在自己妻子的份上,“王清霁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不求玄一能像她,但也不可一事无成。”
幕望舒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否认他说的什么,便换了个话题,说道:“这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白河愁答道:“一场总会到来的风雨,没有任何值得讶异的地方,只要道无迹一日尚且存世,道门的内耗就不会休止,玄都是这样,玄都之外的也是这样。”
幕望舒沉默了一会,问道:“死结,唯有以死结?”
“不。”白河愁望了眼夏夜繁星,平静道:“道无迹若是能够成功踏出最后一步,悟通最后一着,那么他不会对人间有半点儿留恋,死结自然解开。”
幕望舒怔了下,低声道:“可,如门中的那些长辈,似乎都不看好道无迹能够做到。”
白河愁沉默,然后笑了出声,摇头都:“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明明自己连半点边都看不到,就妄自猜测站在前面的人不能够成功,世上可笑之事莫过于此,你又何须在意他们愚蠢的看法?”
闻言,幕望舒当即蹙起眉头,迟疑道:“那玄一他?”
白河愁反问道:“世上可有一帆风顺的事情?王清霁可是没经历过生死劫难,就有今天的成就?难不成你连自己怎么走到真境的也都忘了吗?”
幕望舒无言以对。
过了许久,她忽然问道:“那你有打算了吗?”
白河愁平静道:“道无迹给我看了一卷经书,但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幕望舒颇为不解。
白河愁看了她眼,难得松下了语气,说道:“不是我愿意走的道路。”
幕望舒蹙眉,先是不懂,旋即脸色霎时一白,再变作了苦笑。
她听明白了。
……
麓山,瀑布飞流直下,撞出一片湖水,再有水汽氤氲升起,兼之今夜明月生辉,美不胜收之景。
夏思羽站在上山的路,居高临下看着那头的孤鸾,没有以笑容相迎,说道:“算下来,也差不多快过去一半的时间了,纠结下去其实挺没有意思的,要不就现在决出个胜负?”
“如果你坚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