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的人远不只有白玄一,王泽言为此谋划数年光阴,又怎会愿意倒在后头,既然早已经知晓这一剑的存在,甚至被人断定要死在这一剑上,他当然为此努力了许多,只求改变这个该死的命运。
王泽言微笑问道:“还不出剑吗?”
“那你为何不出剑呢?”
白玄一毫不退让的还以颜色,手中的剑握的愈发稳固,但却依旧没有选择送出剑锋,那种充满了不安的悸动如同此刻雨水一般,不断徘徊着他的心中,提醒着他决不能随意出剑,否则将会迎来不可挽回的结局。
“因为我有等下去的资本。”王泽言坦然答道。
他继续说着,“你浪费了如此之多的心思,让我一路杀着人过来,然后再拉着我说了这么多的话,不就是为了让我不能平静下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和你决一死战吗?”
“很可惜,这些想法未免有些愚蠢和过时了,你还是赶紧想个办法,到底怎样刺上我这一剑来的要好,当然你要是乐意拖下去,那我也不介意和你在这里淋雨。”
末了,王泽言看着举棋不定的白玄一,轻叹道:“又或许,你找出那个原因是什么,我就会死在你剑下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本是位赖床的好伴侣,但在这一刻听来,只让白玄一觉得格外厌烦,以至于那对长得极为好看的眼眸子,多上了一丝凶戾之色。
白玄一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去看那清晰也是模糊的世界,全心全意的将自己交到了剑上,平静道:“我知道你很想赢她一次,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输了就怪不得我了。”
话止一刻,他深吸了口气,丢掉了所有的多余的外物。
他一剑刺向了迷茫雨幕。
雨幕后站着的便是王泽言,而王泽言正看着这一剑,无数画面在他的眼前快速闪过。
在这一瞬间,无数种可能性以贯穿胸膛的死亡为终点,一一揭开了神秘的面纱,毫无保留的展露了即将到来的未来。
王泽言知道王清霁没有输过,但她的剑远不是她的人,必然存在着活下去的未来,因此他理所当然的寻找到了这种可能性。
无须任何思绪流转,他的身体已然做出了最为正确的选择,前来迎接这假他人之手送出的极强剑意。
电光火石之间,王泽言一脚踩在地面水坑之上,挪动着身体,死死盯着那随着风雨自然而然到来,堪称悄无声息的剑锋,体内所有存留的真气灌入剑身之中,狠狠斩向那一柄破空而至的长剑,这一剑的力量与速度已经可以说是他一生到此最为巅峰的时刻了。
崖坪之上雨水骤乱,薄雾纷飞散去,剑锋划开了空气,须臾间便跨越了足足五六丈的距离,以不可目睹的速度,刺向了王泽言那颗噗通乱跳的心脏,但在那定下的路的前方,有着一柄带着决绝之意斩下的剑刃。
砰的一声巨响。
就连雨幕也停了数个刹那。
出剑的白玄一不知为何松开了剑柄,紧接着才是张开了眼睛,然后他毫不犹豫的以毕生最快的速度朝后退去,直至力气衰减一刻才是停了下来,重新打量着前方。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心神耗尽的此刻,这不到十丈的距离白玄一竟看不穿薄雾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回想着。
便在刚才那一刻。
王泽言确定了那道三尺青锋的必经之地,随后先发制人的朝那处斩了一剑,这便是先前巨响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