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素铭缓缓挑起细长眉尖,看着有些不耐烦却还是平静道:“既然如此,前辈你打算如何行事,另外还有一件东西我想请谢前辈过目一二的。”
说完这话,她便取出了那封信,放到了案几上,等候着谢青莲过目之后的言语。
半晌后,谢青莲皱起眉头,沉吟片刻,缓声道:“这字迹还真的有些意思,可确实不是出自于我的笔下……”
她说着便笑了起来,转头望向王景曜,微嘲道:“该说王家不愧是号称以书法传家吗?连造假都来的如此厉害,当真是让人佩服不已,而且这信上倒也挺有意思,王景略竟把这等把柄间接送到了我的手上,这不就是自罚三杯……哦,说好听一点儿,自打五十大板吧,反正就是想要人来替他填这个大坑罢了。”
秋水听着有些懵然,奈何她与谢青莲着实不熟,更别提那位同样是第一次见面的天人,一肚子的疑惑只能按捺在肚子里。
“我不关心这些阴谋诡计。”
于素铭神色淡漠,摇头说道:“归来的路上,清霁她被王景略拦下了,如今不知道在谈些什么,而我和秋水只在乎她,那么两位前辈打算如何行事?”
若是平日间,她自然会无所谓的将这些话继续谈下去,好让彼此都能愉快起来,但此刻她实在没有这些多余的心思,根本不耐烦这样能够无止境延续下去的繁琐话语。
这一切对她,以及她所在乎的,毫无意义可言。
秋水亦然如此,一双如其名般的眸子,正直视着那位过往从未谋面的王家天人,就像是在质问着什么似的,等待着一个准确的答复到来。
“实话说,不好处理。”
王景曜沉默片刻后,缓声说道:“受限于当年旧事,南琅琊不像是长安,这些年来我与家中先辈虽竭力弥补,但仍有不足之处,而这场雨实在是处心积虑,落到了那些我难以找看到的地方,若非前些年你们将焚世灭焰真解送给了我,今夜局势还会恶劣上十分不止,乃至于有祖宅之外有倾覆之危。”
“所以呢?”于素铭仍旧是不依不饶。
王景曜饮了口微涩的茶,轻声道:“得做出一个抉择,念日他已经去见师红叶了,但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着实很难说,我也不敢贸然过去激怒她,因此我最好的选择是去见魔主,然而这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秋水蹙眉道:“你害怕这是调虎离山?”
“否则他也不会来到这里。”
谢青莲接过了话头,说道:“南琅琊中必然有人与魔主狼狈为奸,两方各取所需,魔主明面上的目的无需多言,自然是为了回敬你们,而藏在王家里头的那些人根本不用去想什么,都能明白他们想将这偌大一个南琅琊拖入泥潭之中。”
于素铭看着她,平静道:“准确的说,他们是希望景曜前辈不得不表态。”
雨声满湖,涟漪不绝,稍微打开了些微缝隙的窗户传来的带着湿意的夜风,拂乱了鬓角的青丝,却吹不走那些凝重。
“你们留在这里吧。”
王景曜忽然说道:“既然魔主愿意离开自己的狗窝,好不容易出来见一次人,地主之谊终归是要尽的,王家这座大阵我方才已经交到了青莲手中,但她终究是碍于身份的缘故,不好随意出手,还望于圣女和秋水姑娘在今夜施以援手。”
他说的很是平静,但只要仔细的去听,里头藏着的杀意也不算难以发现。
任凭王景略平日是多么的平和可亲,但今夜遇到的这件事,已经可以用‘逼宫’来形容了,若是他再笑吟吟的轻轻揭过,那才是一件值得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
秋水沉默片刻,认真地看着他,问道:“可以杀人?”
“随便杀吧。”
王景曜没有看向她,握住了妻子的手,没有说些什么,静静地望着那对眸子,温颜笑道:“不吉利的话就不说了,这些年委屈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