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望舒静静地看着状态愈发疯狂的白玄一,轻声道:“我听着。”
然而任凭谁也看得出,那容颜上的冷淡不曾有变,意志坚定的让人心悸。
白玄一没了声音。
“那就换我来说吧。”
幕望舒漠然道:“早在他没有回来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事情踏入了不如人意的那一条道路,可我还是念着过往,念着你还活着好好的没有死去,所以一切都有着婉转的机会,早在那时我就已经给了你时间的。”
“你一开始也许不懂,但后来是清楚的,我不在乎你怎样选择,刻意放纵你促成今日的局面,这些你没有不明白的道理,同样你也知道只要我在事情的任何一个环节轻轻的摇一下头,你梦寐以求的就如此刻一般烟消云散。”
“走到今日这种境地,一切源自于熙钰当年送到我身前的那封信,源自于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关于这点我不会否认,也不会后悔当年的选择,哪怕再来上一千次,我都不会改变。”
“因为我知道,源头之后有着许多分支,而这些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只不过你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己,走入了巳合他不想让你走入的结局中。”
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声,眼眸里的情绪终于有了此刻该有的复杂难言,但那些应有的湿润却始终不见,只是轻声说道:“她不回答,只是她懒得回答罢了,如她这般人又怎可能时时刻刻的挂念着杀死你,其实你清楚的,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白玄一说道:“可这不见得是我愿意的选择。”
人世间有许多的无奈。
当日与赵无涯的交锋之中,他明明已经要价还价到最为可能的那一个了,如今的局面又怎能责怪他?
白玄一如此想着,他实在没有任何一个办法去明白,为什么幕望舒要在此时此刻选择插手,这实在是太过于可笑与不自知,用愚蠢和白痴都不足以形容了。
忽然间,他记起了当初赵无涯最后的那些话,心里隐约明白了过来,那张沾满了血污与尘埃的脸上渐渐生出一抹明悟。
“终于明白过来了吗……”
幕望舒双唇再次吐出一声叹息,转头看向保持着沉默的王清霁,再一次用平静的语气叙说道:“也许是这些年你对我的依赖缘故,即便是那种改变后都习惯性的接受了这一切并觉得理所当然,因此而没有那么的在意我,直至今日一切即将到来后,你才蓦然惊醒,于是有了那封留白的信。”
白玄一哑然失笑道:“如果我说,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志呢?”
幕望舒仍旧没有看他,说道:“在今日之前,她和我来往了不少的书信,甚至有一刹那我想要和她见面,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让事情不至于陷入今日的境地,直到刚才我也是这样想象的。”
顾弃霜忽然说道:“所以刚才她没有出手打断你的话,这些就是她疑惑中的一部分。”
白玄一沉默了会儿说道:“但是她也说了‘赵无涯并没有告诉我更多的’,难道你没有听到这句话吗?”
王清霁轻声道:“虽然我心里有些遗憾,但还是得告诉你,这只是一句很随意很无谓的话而已。”
白玄一艰难地摇头道:“现在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我认为没有任何说服力。”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今日来这里为的是什么,哪怕她有着再多的往事证明自己是个骄傲和纯粹不屑于欺骗的人,但在已经身负伤势的情况下,口中带有偏向性的话依旧要打上许多个折扣。
幕望舒同样没有理会这句话,她只是挥了挥手,将除云城三位称得上心腹的客卿以外的人请离了大殿,过程十分寂静,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幽深。
伴随着大门的吱呀声,这座空旷大殿的唯一光源,便只有纱幔与珠帘之后的那些微弱了。
“真正的原因是你对王清霁的恨,以及之前说的那些简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