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她勉强提起精神,看向于素铭说道:“你如何看待这事?”
于素铭敛去情绪,冷静说道:“虽说看着有些让人不懂,但我仍旧相信她,赵恤背后不是一个人,他的死很有可能让麓山和坎虚门的意见产生分歧。”
赵竹娴嗯了声,换了个话头,说道:“她离此不远,若无意外,明日就该到了。”
于素铭看着她的眸子,认真问道:“那你打算怎样?”
“不知道。”
赵竹娴沉默了会儿,说道:“心结早已放下,也不是挂不住面子,就如我那天对你说的,不见比见……应该是来的更好的。”
于素铭墨眉微蹙,有些犹豫要说什么,最终只是沉默着,没有说半句话。
赵竹娴看着她的神色,哑然失笑道:“不必多想,这远不是什么求而不得后,囿于自己所言的委屈,因为我很清楚所有的一见钟情都不堪深究。”
第十三章 该死的人
雨停后,湿冷仍旧未去。
王清霁披着黑色的暖和罩衣,单骑行于官道上,将周遭景色一一入目。
比之永和年间,她和于素铭一路游山玩水南下恭城的繁华时相比,景初八年的这个春天,夜里能瞧见的灯火比之记忆中的已经少了许多。
也不知有几许人家遭了战火流离失散。
在离开了那座城池后,纳兰萚兮才是将关于谢承望的消息转告给她,如此行事,大抵是顾忌到了其他的方面,毕竟她此刻手上第一要事是将赵恤死后的局势稳定下来,自然顾不上王清霁的何去何从。
再且,她不觉得事情会有什么偏差。
马蹄不急不躁的踩在雨后稍显泥泞的官道上,王清霁耳中不时响起赶路人的低声细语,有埋怨这个世道容易不知死在何地的,也有着满是对未来期望的人,但更多的还是沉默着啃咬干粮,偶尔喝上一口热酒暖身。
王清霁看在眼里,想着自己哪怕是当年离开南琅琊,亦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较真下去过的也算是不错,可以说从未有过江湖底层的经历。
可这些年来难免看到一些,心里便想了许多,若她当年不是生在了南琅琊,肯定是要吃上很多苦头的,哪怕她也因此而遭了不少恶意,依旧不能否认。
一念至此,她微微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相伴十数年的戒指冰凉依旧,清醒心神。
“干嘛这样多想?”
戒灵忽然说道:“这些与你无关,哪怕是道无迹也罢,同样也不可能逆转真正的天地大势,大秦说是国祚三百余年,可在我眼中它在离王之乱时就已经徒有其名了,早些崩塌比一直坚持下去是要好的。”
王清霁说道:“道理我懂,可见了难免不舒服。”
戒灵沉默了会儿,轻叹说道:“与其想这些你无力去管的事情,倒不如在意应该在意的事情,比如纳兰萚兮对你提出的那个要求,我可以明白告诉你,绝不会简单。”
王清霁平静道:“当然不简单,王泽言就算输给了白玄一,也不可能地位一跌千丈,以今日纳兰萚兮所流露的感情,想来是遗憾他死去的,那么天底下谁能在麓山杀死王泽言?”
戒灵微嘲道:“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了,若不是麓山的人出手致她于死地,便是得到麓山信任的人因为某种理由杀死了他,最后则是道无迹亲自出手。”
王清霁想了想,问道:“你觉得哪一个可能最大,而纳兰萚兮心里偏向的又是哪一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