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两杯,烛光幽幽,有风吟鸟唱声。
纳兰萚兮朝余忆情点头致意,问道:“来时路上没有遇到王清霁?”
余忆情微微蹙眉,摇头道:“她又怎么了?”
纳兰萚兮似是庆幸的松了口气,语气充满无奈解释道:“一言不合,不对,连一言不合都称不上,直接就动手把赵恤给杀了。”
“赵恤死了……”
余忆情闻言一愣,终于明白自己一路过来时,为何感受到的气氛如此之凝重,原因竟然如此离奇。
她轻轻转动着手中杯子,渐渐从失神中醒来,看着纳兰萚兮说道:“人死如灯灭,事情顾不上深究,之后的事情你自行处理。”
纳兰萚兮点头道:“事情虽说麻烦,但终究还能解决,问题是如今的王清霁,心里显然抱着的是挽剑池那套处事方法,这可以说是近乎无法解决的麻烦。”
过往许多年里,甚至包括前代剑圣十方的年间,世上绝大多数的阴谋都会下意识的绕过挽剑池,这是数百年前直至昨日,依靠鲜血得来的铁律与教训。
入坎虚门时,曾有一点要记,那便是不算天道宗,不惹挽剑池,此为安身立命之道。
若无绝对的必要,坎虚门绝不愿意招惹挽剑池的人,最起码在陆真战死之前,世上也没有几人愿意这样做。
余忆情又是一声叹,认真问道:“王清霁现在有多强?”
“很不好说……”
纳兰萚兮眉头紧锁不舒,缓声说道:“昨日与她对话时,我大致感觉到,她是有过对我动手的念头的,再之后我根据赵恤的死状判断,哪怕她现在没有摸到天人门槛,也依已经不远了,而且真要去杀人的时候,不见得输上分毫。”
余忆情蹙眉道:“你的意思是,又一个陆真?”
永和年间挽剑池一战过后,如她们这般人自然推测过当初的陆真到底有多强,如何才能够做到以真境杀死天人的壮举。
假若王清霁真和当初的陆真一样,那之后的事情必然会生出许多崎岖,甚至于图谋成空。
“不错,十有八九如此,赵恤哪怕年老气血衰败,想要杀死他也不是件易事。”
纳兰萚兮轻声叹道:“哪怕这一次真正动手的是魔主,我们不过是从中协调两方,可她真要是因为这一战直接入了天人,很难说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余忆情犹豫片刻,低声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当年王清霁确实是无意断了魔主的生途,比起难以奈何的谢家,他更为怨恨王清霁……你还记得当年江城一事吗?”
纳兰萚兮神色微变,肃声问道:“难不成他要再来上一次?”
听着这句凝重到了极点的话,感受着那几乎凝为实质的冷意,余忆情低下了头,无奈的点了下头。
“若是魏仲晦真的奈何不了王清霁,则如此。”
余忆情低声道:“魔主不可能与我明言,但这事情不值得奇怪,如他这般活了许久的人,真要去徒然等死时,难免会做出一些在世人眼中疯狂的选择,而且……实话实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平民百姓的命,更不觉得这会是疯狂。”
纳兰萚兮沉默了良久,神色渐苦涩,问道:“既然如此,你们又打算如何?”
余忆情说道:“我相信王清霁,但终归要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