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此间此刻,鲜红衣袖的每一次掀与落,都带起一道充满着森然杀意的劲风,袭向那颗凝聚成型的灰黑眼眸。
轰鸣声响起,仿佛是风与风之间在对撞,脆弱的事物逐渐裂开,某些充满了好奇心不愿走远的弟子双耳溢血,只能捂住双耳在地上不断翻滚着,尝试缓解痛苦。
帝魔宫后的山林同样没有避开这近乎无数次的气息对撞,年份不知几许的老树裂开的干硬的表皮,暮春时浓绿的枝叶纷纷落下,又被余波所碾碎为粉尘。
藏于林中的鸟,早已高飞于天,可常年安逸的它们已经无法飞快,只能葬身在席卷一切的气浪之中,成了些鲜血洒落。
在将近半刻钟后,这场较量才是落下了帷幕。
叶笙箫身上裂开了极多细小的创口,渗出的鲜血让本就鲜红的衣裳来的更为浓稠,阳光在她身上流转,被金色所穿过的发梢之间夹杂着一颗血珠,便是这世间最为珍贵的饰品,明艳不可方物。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端庄着。
王清霁将叶笙箫抱在了怀里,笑意温和。
清丽的容颜依旧是苍白色,但在这一刻却容光大盛,极为好看。
老者弘迟却没有欣赏的心情,他并不是在否认这种美丽,只是他必须要在此刻去面对威胁自己生命的剑锋。
雨霖铃离开了地面,借身前主人的身形遮挡,藏在了断壁残垣之中,灵若青锋,在空中带起一道清光。
灰黑眼眸已经快要消散,已是无力阻挡。
弘迟面露绝望悲苦,惨然一笑,眨眼后胸膛一阵凉意,随后则是剧痛。
他没了半边身子,又有什么办法去躲过这一剑呢?
如果当年他全盛之时,与魔主同辈的他,自然有手段去拦下这一剑,也许杀不死这两位女子,但终究是可以活着离开的。
雨霖铃穿过了他的胸口,最后将他定在一根残破的石柱上,鲜血开始落下。
“你离死去,还可以有很久的时间。”
叶笙箫将自己枕在了王清霁肩上,胸前酥软心心相对,她斜望着那位老者,继续说道:“她懂大九式摄魂魔剑,你没道理不清楚这道剑诀能做些什么,如果你想要死的痛快一些,便继续说刚才的话吧。”
与她话中所言如一,王清霁看了一眼雨霖铃,贯穿了老者胸口的剑意骤然变化,无数道邪念涌入其心头,落下种种痛苦。
老者低下的头颅忽地高昂,嘶吼声自其口中咆哮而出,浑身汗如雨下,混杂在血水里变作难以描述的颜色,浑身却没有半点伤痕存在。
片刻后,痛苦淡去之际,弘迟灰白相交的头发已经随着汗水紧贴面孔,那对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看着下方的两位女子,颤声说道:“你到底是怎么会的。”
如麓山的往圣道音一般,除去极少数情况外,如这等直指天人境界的武道真传,假若流传在外都会直接惊动宗门里的掌权者。
更何况大九式摄魂魔剑行诡异之道,与中正平和毫无关系,根本不存在兼修的可能。
“因为我看过剑谱。”
王清霁知晓他的疑惑,说道:“与人探讨过其中一二,侥幸之下明白了其中一些手段,恰好可以化用在自己的剑上,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弘迟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寒声说道:“既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活命,又何必将慈航寺所在说给你听,以我如今状况纵然死前受尽你俩折磨,时间也谈不上长,为何要让你们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