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雨笼罩着的殿宇,显得格外孤清凄凉。
“我不喜欢。”
纳兰萚兮低头看向棋盘,认真说道:“所以我想试一试,是否能不去走你们走过的旧路,活出一个自己喜欢的样子。去争一争应该争的事。”
肃子非没有意外,轻声问道:“王泽言的死,对你的影响就如此的大吗?”
纳兰萚兮说道:“活着的这些年来,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可以让我如此后悔,所以我想替他去走那样的路,就算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远不是他真正所希望的也好。”
肃子非说道:“所以,你只是在满足着自己罢了。”
纳兰萚兮面无表情说道:“也许你说的没错,但人难免会自私,而我大概永远不会是那个例外。”
“真是无情……”肃子非摇头道。
他在棋盘上下了一子,黑色的,又言道:“祖师当年因心力竭尽早逝,世上有许多人来得不解,这一直是麓山最大的秘密之一,但就算是用这个秘密,当年同样没有半点希望保下王泽言的性命,只能说是我们棋差一着,王泽言的死并不可惜。”
纳兰萚兮漠然说道:“无论可惜与否,结果就是如此,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肃先生您了。”
言罢,她起身再一次行礼,走出了凄清殿内,拾起搁在殿门一旁的油纸伞,再一次走入滂沱大雨中,就像是一叶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的轻舟。
……
夏至之日已经不远。
即便是作为世外之地的挽剑池也罢,其中的知情人面对着日子的逐渐靠近,眉宇间也难免带上些许忧虑和愁思。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之时,荼离剑主来到了挽剑阁。
陆真不再如往常那般,静静坐在崖畔观想着茫茫云海,即便知道心腹的到来也只是点了下头,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
但是荼离有,有一件事他必须要在现在问出一个答案。
“你死之后,挽剑池又如何?”
陆真明白这句话,并非是询问他之后的安排,平静说道:“循旧例就好。”
荼离摇头道:“当年非如今,挽剑池虽处世外苍山,但想要躲开一切争斗只会是个不切实际的妄想。”
事实上,很久以前挽剑池就与世间诸多动荡有关,更别提永和年那场师徒剑决厮杀,背后本就充满了种种的阴谋色彩。
若想要一直超然,唯有持着一道谁都不愿意面对的锋芒,而现在挽剑池上下包括他在内,其中确实有人已经窥得天人门槛,但没有人拥有信心迈出最后的一步。
所谓的循旧例,说明白些就是用剑说话,生死置于身外的一种选择,但如今的挽剑池不应如此。
陆真沉默片刻,问道:“你意如何?”
“在有人足以一剑横压挽剑池上下之前,诸般事务由我们几位剑主商讨,取多数作为最后抉择。”
荼离认真地看着他,说道:“这是此刻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一个让挽剑池可以暂时安定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