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很好。”
顾弃霜摇头说道:“小皇帝又不是傻子,如今长安城中他可狐假虎威,难得真正尝到了权力滋味,又怎舍得让裴宗骤然出关,让一切如泡影破碎。”
想起这些时日来的变故,想起那位已有几分鹰视狼顾相的小皇帝,她沉默了片刻,缓声说道:
“他虽不肯坐以待毙,为此甚至愿意出城与我们见上一面,但不代表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关键时刻肯定还是会偏向裴宗。”
“而裴宗……当初西岭上的那些话,你没道理忘记,理应清楚裴宗对那位掌教真人有着不小的敌意,这同样也是一个变数。”
“但此刻言归正传,赵羽死了在夏天,被秋水一言不发的直接杀死,而你离开挽剑池时,又将那些有意见的人全给杀了,你可知这些落在小皇帝眼中算什么?”
王清霁微微一怔,不解摇头。
顾弃霜看着她说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世上没有几个和我一样的人,绝大多数人包括小皇帝,都认为你因当年千仞山一事,一直记恨着赵家。”
王清霁蹙眉道:“那赵竹娴呢?”
“难不成你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眼中只有方寸之内?”
顾弃霜冷笑说道:“因为公主殿下长得很是不错,所以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只怕小皇帝恨不得自己男生女相来讨得你欢心了。”
王清霁沉默不语。
她心想自己哪有你说的这般肤浅,不过就是你们恰好都长得好看罢了。
顾弃霜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之所以让肃子非得知此事,就是为了将小皇帝逼至无路可退,再借纳兰萚兮试探一二,若是可以不分出生死,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王清霁说道:“我觉得这样子太过复杂,为何不能来得简单一些?”
“我如何不明白你的简单。”顾弃霜微嘲说道。
她嫣然一笑说道:“嗯,我的如何,意思就是说如果你是天下第一,面对这些事情自然简单,可先前我已经问过了你,自己的话不至于这么快就忘掉吧?”
王清霁看着她的笑容,想起了也是在长安外的那番对话。
即便是天下第一,即便一袖落下断水不流,又真的能斩断那理不清的情丝吗?
如道无迹那等天人之姿,亦然被困三百余年,亲眼见证了一个大秦的兴衰,直至此刻天下纷乱才是找到了机会走出那道樊笼。
那她呢?
是否有一天会像道无迹那样子,为了长生不老而辜负许多,哪怕不曾后悔也好,心里回想的时候也该是痛苦的。
她最后说道:“若是不行,就依我的简单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