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介意将这些都抛掉……我有一个很简单的想法,这些年来你们一直都在想怎么请他离开人间,要是他当年面对着和你们同样的困境呢?也许就是做出这个选择的根本原因所在,没有任何的特别。”
叶笙箫说道:“将所有的旁骛都抛开后,答案很可能就来得如此简单。”
其实还有一句但是的存在,但已经没有必要去说了。
千年不变的求道之心,该是何等的坚韧与执着,这看似令人痛苦的抉择,对那位来说也许从来不是抉择。
师傅的生死,赵无涯的存在,对那位来说都不是问题。
道无迹求道千年,眼中想要看到的是人间之外的美好风景,情分与情爱在他心里不会占有多少的位置。
他没有否认自己喜欢赵无涯,甚至愿意与她携手离开人世间,但绝不会因为情爱缘故而万般痛苦不能前行。
千年岁月,他在玄都之上枯坐不知继续时光,风霜早已磨砺其心,动静与否全在一念之间。
秋风起,无边落木萧萧下,放眼望去人间都是萧瑟,不免会有感慨。
“这确实很了不起。”
余忆情感慨说道:“即便不是太上忘情,想来也相距不远了,如此可怕的对手……到底要怎样去战胜?”
叶笙箫看了眼天空,平静说道:“他只有一个人,唯有人多欺负人少哩。”
是哩,但也是到了极点的沉重。
……
时日渐去。
顾弃霜又一次回到海陵,与师红叶站在了钟山山顶,那处湖泊一畔,静静看着湖心亭处那口醒世钟,安静无言。
那天夜里她没有想过王清霁追来,故而不会成为悲秋客,但夜雨袭来时终究是有些寒的。
所幸她名字里有一个霜字,也在山谷的三年里习惯了皑皑白雪与阳光相映的刺眼,夜里风雨孤冷仍不至于伤心。
比起这些琐碎,她重新来到这里只有一个原因,还是要认真的看上一眼这口钟。
因为她还是不想王清霁死去,最起码在亲耳听到那句话之前,不愿意见到那一幕的发生。
世上有很多不讲道理的事,好比如此刻的她,更比如某些抱着只有能我来杀你,除此之外谁要杀你就要杀谁的莫名其妙。
顾弃霜不是这样的人,但她偏偏在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做的不太容易,换句话说就是艰辛。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要做的事。
她过去觉得这口钟无趣,如今依旧觉得无趣,但不同的是她需要强大的力量,而这便是一条捷径。
“很难。”
师红叶收回视线,认真说道:“想搬开这口钟,就好比搬开一座山,然后你还要将它放在合适的位置,未免有些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