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着劲风的手掌在途中被挡下,孙朗悄然出掌,挡住了这一击之后顺势一粘一送,将贾诩的手臂推回原位,他平静道:“大伯好意心领,我会见机行事……不必担心,好歹戎马六年,最起码的决断还是有的。”
贾诩虽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一来这里没外人,二来孙朗的态度也较为恭敬,三来他是个识时务的俊杰,所以只是哼了一声。
发生了这事之后,贾似道在他眼里完全变成了空气,他生硬道:“再去见见你奶奶吗?”
孙朗缓缓摇头:“徒乱人心,何必。”
贾诩轻叹:“那我就不多说了,时候不早,你们上路吧。”
孙朗淡淡道:“我们会尽快回来的,大伯保重。”
他拱了拱手,随即向外走去。
贾似道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发现父亲负手而立,仰头看天,对自己瞧也不瞧一眼,他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委屈,咬着牙,直接转身就走。
自始至终,贾诩没有说话,也没有喊住失礼的儿子。
他只是望着贾似道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有点,不对劲。
被儿子那失礼的态度所冒犯的愤怒敛去之后,身为顶尖智者的直觉发现了问题,事有反常即为妖,儿子性格未变,还是那般唯唯诺诺到几乎懦弱,可为什么事关其兄长,他的反应就这么大?
哪怕是再爱戴尊敬他堂兄,可……
可明明是一家人,完全不必说两家话,他有什么好激动的?
这年头一生出,就开始滋滋生长。
聪明人都多疑,都有好奇心,也都有刨根究底的行动力。
贾诩闭上眼睛,之前的记忆浮上心头,每次三人会面时的情形在他脑海中回放,他追索着儿子当时的表现和神情。
越想,他的神色就越古怪。
这是怎么回事?
他回忆起了之前的情形,每当自己与侄儿对话,那逆子的神色就会莫名地紧张,而谈到孤守荣国府的老太太她们时,谈到侄儿两年音讯全无的不负责时,以及对侄儿拐弯抹角地讥讽指责时,这逆子的紧张就会更甚。
有时还会直接出声打断话题。
不只是刚刚……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形。
但时间倒回到几年之前,天元大战时,他曾因军务见过这个已经发生翻天覆地之变的侄儿,也曾以长辈的身份对其进行教导,甚至还训斥了其擅自离家、三年音讯全无的任性之举,那时这逆子也在,只是乖乖站在其兄长旁边一起挨训,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作反犯上。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贾诩皱起了眉头,越想越奇怪,但即使他智略惊人、算尽人心,苦思良久也没有为此事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难道其中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