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又聊了一会儿,讲完了白家堡的后事,讲完了孙朗的打算,话题转向了荣国府,于是大家又照例痛骂了一阵皇帝的不讲究。
毕竟对家人动手,而且是孤儿寡母的……太不要脸了。
胡守信说道:“声东击西,通过荣国府来转移你的注意力,这法子无耻却有用,唉……是太有用了……”
他叹息了一声,却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问道:“你有什么打算?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吗?要不要我去一趟秦州?”
“拉倒吧。”孙朗摆了摆手,“虽然你老婆已经临盆了,但儿子刚生下来,你还是多陪陪你老婆吧,生胡德的时候你在打仗,这次正好补回来。”
“至于法子,我已经有了大体的想法……”
孙朗看向了陆守炎与戚冠岩:“明州要继续带节奏,然后巩固我们的统治,有我在明面上威慑,皇帝除非有八成把握,否则不敢掀桌子动强,但是他也许会做一些小动作,但他能做的事情还是极其有限的,毕竟有武殿和内阁,即使是皇帝也要遵循政治游戏的规则……”
说起正事,两人的神色肃穆起来,陆守炎说道:“我们需要盟友……需要在朝中说话响亮的大人物的帮衬。”
孙朗淡淡道:“会有的,只要利益一致,就会有盟友。明州边境驻扎着之前的钦差卫队,里面塞满了天南地北的小崽子,我一会儿去见见他们,通过他们,给他们的老子或长辈带个话儿……”
“如果他们希望我为大家伙儿的利益冲锋陷阵、与皇帝放对,那他们也得拿出相应的诚意来,而这一次的事情,就会成为合作的预演……让我看看他们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胡守信又倒了一杯酒,与孙朗碰了一下:“祝一切顺利,祝马到成功。”
孙朗笑了笑,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与他相碰:“承你吉言。”
老胡咧开了嘴,笑得很高兴:“真有面子。”
本来就是在酒桌上,大半夜的,总不能像开秘密会议那样只说大事,胡守信等人见孙朗心里有数,就放下心来,话题慢慢又转向轻松。
孙朗平时不喝酒,胡守信成家立业又喜得贵子,戚冠岩还没从情伤中完全走出,陆守炎是闷骚的文人,这四个高级别的体制内与前体制内人员聚在一起喝酒,喝的当然是气氛了,几杯酒下肚之后,就开始飘了。
胡守信瞄着孙朗,脸上浮现出了看戏的表情,挤眉弄眼道:“喂,说起来,这次回来,没遇到啥事吧?”
孙朗瞪着他道:“你还期待着我遇到什么事儿吗?还能有什么事儿?当然是我的女朋友们热泪盈眶地迎接我,然后对我献上充满热情的吻了。”
“呸。”胡守信不屑道,“是谁当时连招呼都不打,就连夜逃跑了?丢人。之前讲得这么霸气,结果林黛玉和薛宝钗一来,吓得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整天魂不守舍,怕是差点尿了裤子。”
孙朗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让你老婆再临盆一次啊?”
胡守信被他要挟了几回,心里老不爽了,灌了几杯黄汤之后,胆子大了些,指着孙朗道:“你用这个来威胁我,我服!我怂!我认!可这改变不了你心虚的事实,你当时可不是吓得屁滚尿流吗?”
孙朗傲然道:“放你娘的屁,老子那只是烦躁而已!烦躁你懂吗?只是事情脱离了掌握,所以产生了一种焦虑和烦躁……哪里是害怕了?”
胡守信似笑非笑道:“但我觉得你就是心生恐惧啊,还焦躁呢,别不承认了,你这就是被吓到了,吓得屁滚尿流的。”
孙朗反驳道:“瞧你说的,烦躁、惊吓与恐惧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么?我当时只是烦躁而已,距离惊吓和恐惧的境界还远着呢!”
老胡来了精神,他想看看孙朗能够扯出什么花草来:“嘿,我倒是不知道了,不是一回事?那你来讲讲,有什么不一样啊?”
孙朗想了想,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
只听清了清嗓子,孙大爷开始阐述他的观点:“烦躁是什么?烦躁就是你坐在马桶上拉大号,扑通一声,一块粑粑自由落体落入水中,溅起了高高的浪花,飞入了你的腚眼里——这他妈叫烦躁,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