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的话……贾雨村主动来找我们了。”
小王爷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他已经被伪造的圣旨给吓破了胆子,先生不是说放着他不管就行了吗?怎么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他只是带来了一封信。”老仆将手中的信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做什么手脚之后,就呈了上去。
忠顺王拆开了信,随意一瞥,然后表情剧变,豁然起身。
那表情,就像是发现了姐姐与外面的小流氓鬼混在一起并且盘算着要谋夺父亲留给他的财产似的。
握着信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仿佛这张薄薄的信纸重逾千斤。
信上没有多余的话,核心意思就是贾雨村想散伙。
终究是文人,要脸面的,知府大人先态度谦卑地感谢王爷的赏识,然后语气得体地表达了自己的遗憾,然后拐弯抹角地说明了缘由。
说他小胳膊小腿儿的,不敢卷入天策府与忠顺王府之间的乱流。
为了日后好相见,他还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譬如史家兄弟入狱之后得到了暗中的优待,譬如钦差大人虽然在公堂之上毫不客气,但私底下却尽量回避史家的罪责,而是将矛头转向王家。
还有很多很多,看似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恶毒的匕首一般,直接扎进心里,小王爷看得浑身发抖,气喘如牛,眼睛变得通红。
片刻之后,他的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奸!夫!淫!妇!”
老仆微微抬头,似乎吃了一惊,但小王爷已经怒发如狂,将信扯了个粉碎,跳脚大骂道:“我在为国尽忠,要替父皇除掉贾瑛这大患,想不到那女人居然吃里扒外,与这叛贼大逆眉来眼去,竟然把我给卖了!!”
老仆怔道:“这……”
忠顺王似乎非常生气,他咆哮道:“我说贾瑛怎么没死在大荒山,一定是那贱人旧情未了、手下留情!该死!该死!这可是叛国!她居然敢出卖我!居然敢出卖我!”
老仆想要看信的内容,但眯起眼睛细细一瞧,那封信已经被扯了个稀烂,连完整的字迹都辨认不出,于是他问道:“王爷……信上说什么了?”
小王爷怒吼道:“还能是什么!天策府早就跟贾瑛搭上伙儿了!我要禀告父皇,将这奸-夫-淫-妇一起千刀万剐了!”
“这……”老仆说道,“王爷息怒,事关重大,贾雨村一面之词不足为信,有可能是敌人栽赃陷害……您不可动怒啊。”
谁知就在这时,小王爷的怒容迅速收敛。
他冷然一笑:“怎么样,我演得如何啊?”
老仆这才真正地吃了一惊:“您……”
忠顺王森然道:“我又不是傻瓜,这种栽赃嫁祸,我如何看不出来?但看破之后,何必说破?贾瑛与天策府勾结,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老仆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精芒:“您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