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孙朗已经看看透了一切,他现在只想淦死皇帝,其他一概不管。
所以,立场早就注定了吧。
以忠臣自居的包大人一生顶天立地,要上不愧君王,下不负百姓,哪怕只是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哪怕只是为了让黎民不再重遭战争之苦,他就不会坐视孙朗将这个国家搞成稀巴烂。
但,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面对着包希仁的怒视,孙朗的表情很是平静。
铁面无私的包大人一步步向着孙朗走去,仿佛是从牙缝里迸出来一样,他一字一字地说道:“冲击铜雀台,挑衅承天门,私斗天策府,一回京你就搞出了这种大手笔,我不管你姓孙还是姓贾,我问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孙朗淡淡道:“包黑子,你这一生行事,唯求公道二字,你为了小民的公道可以与大臣对抗,那我问你,你能不能为大臣的公道与皇帝对抗?”
包希仁一愣,然后握紧了拳头,沉默不语。
孙朗笑了起来,笑声有些苍凉。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
他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为难,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对和错,什么才是对和错?”
神策上将军指着包希仁:“不说我来历如何,我孙某人投身战场六年,杀的天魔数不清,打的胜仗数不清,立下的战功也数不清!我救了多少人,我做了多少事情,我什么都没做错,我在大荒山被人捅了一刀!”
“有人因救我而死,有人被我杀了,有人因愧疚而疯魔,两年不成人形,我的亲人等我不回,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孙朗一把揪住了包希仁,声音平淡但语速越来越快:“说话啊,精通后土律法的阎罗包老,杀人者何罪,教唆杀人者何罪,图谋杀人者何罪!主犯何罪,从犯何罪,谋害帝国元帅者何罪,罪加三等后又是何罪!”
“杀人者抵,未遂者同罪,从犯连坐,谋害帝国元帅罪加三等,流放三千里,凌迟一千二百刀,满门抄斩,女眷充军,全族苦役——包大人,我说错了没?哪个判决重了?哪个判决不合适?来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经典的清官言论你再给我说一遍啊!?”
包希仁被孙朗一路按着向后推去,声势完全落入下风,他一把抓住孙朗的胳膊,怒道:“够了!那可是陛下……”
“所以,以帝王心术鸟尽弓藏、谋害功臣,就完全没问题了吗?”
“你是这么想的,没错吧?”
“包大人,包大人,人民的救星,青天大老爷,举世难寻的好官,日审阳夜审阴的神人,怎么犯罪的人变成皇帝,你老人家就不铁骨铮铮了呢?”
孙朗笑了起来:“你这是双标狗啊,是啊,狗,我就是在骂你,你不过是皇帝的一条狗,因为你不敢咬你的主人,你连疯狗都不如。”
包希仁怒气冲冲,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孙朗叹息道:“你看看你,你也无话可说了,对不对?皇帝做错了事,对吧,我觉得这肯定是皇帝的错,皇帝也会犯错,皇帝也会犯罪,我呢,只是想讨还公道,他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他得认错……”
“是的,认错,哪怕是认错也好,包大人,我如果说,我不想颠覆这个帝国,也不想伤害皇室的人,我只需要一个道歉,一个罪己诏,我想让皇帝下旨通晓全国,说他错了,说他不该在大荒山之战中谋害我,就这样而已,就这样,我就不追究他伤害我的事,我不追究死在大荒山的那些冤魂,我不追究白羽威的死,我也不追究我奶奶的事,只需要他下个罪己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