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希仁是有私心的。
作为一名扭曲的孙朗吹,他虽然视孙朗为敌,但却对孙朗的智计和本领很是认可,所以他认为,宋师兄的坦然平静是建立在对孙朗的威胁性一无所知的基础上的,所以他有义务让宋师兄知道真相。
如果能看到宋师兄的紧张或者认真的模样,就太好了。
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人就是如此丑陋的生物,因为自己紧张,所以也想让别人跟着自己一起紧张,否则就会显得自己很无能。
但令他失望的是,宋师兄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看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难道师兄还没听懂吗?
宋惠父点头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包希仁心中一喜。
紧接着宋师兄说:“你的意思是,之前你在孙朗手中栽过好几回,对方总是用出人意料的方式击败了你?”
包大人点头。
宋师兄又说道:“原来如此,但你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恨意,更多的是无奈和羞赧,也就是说,你的那几次失败中,孙朗都没有下狠手,既没有让你的身体受到伤害,也没有触及到你的底线,但与此同时,你却对他的手段生出了警惕与恐惧之心,也就是说,在那几次失败中,你丢人了,也许是心灵受到了嘲讽,也许是灵魂受到了冲击,也许是精神受到了奚落……”
包大人的表情有点僵硬。
“所以你才在刚刚提醒我,因为你在孙朗手中丢了几回脸,吃了不小的亏,你担心我也会像你一样丢人,像你一样被孙朗奚落羞辱嘲讽,基于这样的理由,你才向我发出了警告,对吧?”
“……”
包大人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微妙了。
他一脸微妙和别扭地点头。
宋惠父点头道:“多谢师弟好意,我并不害怕。”
包希仁的心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现在觉得有点微妙的丢人,他也是人,也有羞耻心,觉得羞耻就要试图掩盖,这表现在行为上,就是逞强与不服,他梗着脖子问道:“师兄为什么不怕?”
宋师兄看了他一眼,表情还是那么云淡风轻。
“很简单。”他说道,“我进京只是圣旨召唤,办案也是协助配合你们,此间事了,我依然回转家乡,既不需要做官,也不需要名声,脸面与我何干,丢与不丢都无所谓,所以这次前去铜雀台,就算遭遇到了孙朗的算计与陷阱,也只有你这个京兆尹会丢脸,我一点都不怕。”
“……”
包大人有一种想要跳车的冲动。
宋大人又说道:“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在朝堂上仗义执言、怒斥孙朗的人是你,冤有头债有主,铜雀台就算有刀山火海,大多也是冲着你去的,我顶多被余波扫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