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大的法律,叫杀人偿命,叫欠债还钱,叫以眼还眼,叫以牙还牙,这世上最大的道理只有两个字,那便是——报应!
做了事,是要还的!
你要阻止我,就是黑白不分,你要替他还,那就把命拿出来!
脚下生风,承天门近在眼前,孙朗身中火焰灼烧,心底却冰冷一片,他的灵魂与肉体似乎分离了,以绝对冷血的心智操纵着热烈的体魄,神策上将跨过金水桥,来到高大的承天门户之前,拍动沉重的天子之门。
他中气十足地喊道:“开门!”
声震四下,轰然作响。
沉默片刻,门后有声音勉强喝道:“深夜宵禁,皇城封锁,尔乃何人,不得喧哗!速速退去!有事明日自行奏禀!”
无论大臣还是小民,无故接近皇宫,本来就是大罪,深夜喧哗咆哮皇城,更是大罪中的死罪,依照这个法律准则,这句喝止孙朗的话语显然温柔得过分了,透着深刻的人道主义温情光芒。
可孙朗却不为所动。
他大喊道:“聒噪!我乃是陛下钦点的女婿!他说要把女儿嫁给我!既是招我为婿,那我也是皇室成员了!这是在回家,提前认一下家门!你们这些看家护院的狗,胆敢把主人拒之门外,真是胆大包天,回头我向我老丈人告你们一状,把你们的妈都杀了!”
说罢他伸脚便去踹门,大喊道:“丈人!岳父!泰山!且开门来!还有你把女儿嫁给我,我却还是太子的老师,这辈分怎么算,难道是各论各的吗?那么,贤弟,你怎的把老哥哥我挡在门外啊?”
守门的禁卫们都快疯了。
但还是硬着头皮求道:“上将军,这话不敢乱说啊!”
孙朗大吼道:“怎么了?怎么了?我喝醉了!我在撒酒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睡一觉明天清醒过来,今晚我说的话统统都不会认!还有,我乱说什么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还有,这关你们屁事!”
他一边乱喊,一边踢门,承天门被他踹得咣当作响。
“赶紧他妈的去禀报,我要见我的丈人贤弟!”
他一副醉醺醺的口吻,扯着嗓子大喊道:“我要见我老丈人!我还要见我未来的老婆!说什么把平阳公主嫁给我!人呢!人呢!她长得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总要拉出来看看对不对!所以人呢!”
皇城外回荡着上将军的男高音,越来越响,越传越远。
而神策府前,冯永亭孤零零地伫立着,他的身躯一动也不动,来自帝国顶尖强者的内劲禁锢着他的躯体。
“不要回去了。”
劝他的人是庞籍:“上将军此刻一定堵着宫门大闹,趁着酒疯,让皇宫再次颜面扫地,这事儿当然没完,我虽然不知道陛下又有什么谋划打算,但却可以肯定,上将军绝不会让他舒舒服服地如愿……反正明天还有乐子看。”
“只是你……”
庞太师诚恳道:“上将军去闹了,按照常理推断,是你把宣旨的事情搞砸了,只要陛下借题发挥、以这个为由头惩戒于你,你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这多半是陛下的想法与计策,借着你来刺激挑衅元帅,毕竟他根本不信任你,因为你早年与孙朗走得太近了……”
冯永亭依然如一件雕塑般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