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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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她再也说不下去,只闷头喝酒。

祝枝寒死后的许多年,花雾影都常常以为,那只是她不小心做的一场噩梦。

梦醒后,她心爱的姑娘还在,她们还像以前那样要好。

——如果不这样想,真的很难支撑下去。

她们开始明里暗里的对付星隐宗。

苏思月确实是一个对星隐宗而言很重要的棋子,似乎是什么命格之类的缘故,非她不可。

她们借此狠狠扳回一成。

但星隐宗着实强大,它面上是最低调的大宗,实则早已暗中布局,把控了整个仙盟。

就连药宗,都有星隐宗的势力与耳目。

她们不打算鸡蛋碰石头,为此与仙盟的敌人联合,那敌人似乎是魔族中人,又仿佛曾经是仙盟当中有名望的道尊。

魔族不魔族,会不会成为人族戳脊梁骨的罪人,她们已经不在乎了。

重要的人早已不在,她们也与半疯没有多远。

并且,花雾影在这位前道尊眼中,看到一潭死水,就如同她们一般。

最终的那一战,打的天昏地暗。

花雾影一人对付七人,被活活耗死,最终的结局并没有看到。

她不甘的阖上眼,陷入无边的黑暗。

若这么死了,她会看到枝寒吗?

听说万物消减之后,不论是修真者还是凡人,亦或是花鸟虫鱼,都会前往阎罗殿受审判。

如果能再见一面就好了。

届时不管枝寒想要打她、骂她,甚至剐了她,她都情愿。

然而死后,她却并没有到阎罗殿。

而是……

面对着燃着熊熊魔火的合欢宗水牢,花雾影一时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好像重活了一次,又见到了枝寒。

但这一次与上一世的经历并不同,她并没有在秘境中遇到枝寒,反而是在多年之后的合欢宗……

她在道侣试炼中见到了枝寒,她因着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与好感,刻意接近枝寒。

枝寒有个恋慕之人,她因为嫉妒,甚至设计让枝寒的心意暴露,两人分开!

后来更是在圣地里,将人偷偷拐走,软禁在石室里。

花雾影呆愣愣地把手掌放到胸口。

枝寒还捅了她一刀。

不,在这之前,更重要的是……!

花雾影忍着识海针刺般的痛,跌跌撞撞跑向法阵的正中。

那里有个漩涡,但是现在合拢了。

她刚刚便看见枝寒跃了进去!

“是通往深渊的通路……怎会……竟然真的打通了?”

“该死,怎么会合拢了……该死!”

她用力地拍打地面,但是那里只有硬邦邦的石板。

那魔界里满是魔气,根本不适合人族生存,十死无生。

刚发现她这辈子已与所爱之人重逢,随即又得知所爱之人已经流落魔界,生死未卜,得到又失去,这样的落差几乎要把人逼疯。

她镇定又癫狂地将灵力输入法阵,直至灵脉里灵力枯竭、隐隐作痛,法阵没有反应。

于是她又放血。

隐含着精纯力量的修真者之血流淌在法阵上,然而这法阵用过一次,早已作废,就算没有作废,需要数万人、筹备数十年才完成的蓄能,凭借她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启动呢?

半晌,意识到真的没有办法奏效,手中割开伤口的匕首,叮当滑落在地上。

“怎么会……”

她又失去她了。

花雾影忽然想,如果这辈子她早点恢复记忆……又或者她不那么贪心、更光明磊落些,不将枝寒软禁在水牢,是不是就没有如今的这些事了?

可惜就像上一世那样,没有如果。

她的面颊因为失血而现出死人一般的苍白,唇瓣干裂亦失去血色,狼狈极了。

回过神,她几乎是神经质地把匕首抱在怀里——那是祝枝寒先前用来捅她的,后来祝枝寒离开,没有带走。

这是她仅存的……枝寒的东西了。

“不,枝寒一定不会出事的。我不能这么颓丧……”花雾影喃喃着站起来,近乎是自欺欺人的。

“过些日子,似乎是那个贱畜入门的时间……虽然不知道这一世有没有改变。”

“我要去找丹绮,我要告诉她……”

……

魔域。

地面是茫茫无际的红褐色砂砾,奇形怪状的岩石凸起着。模样怪异、生着尖刺的植物,就生长在那岩石缝里。

“咳,咳咳!”

鸾梧被飞扬的砂砾呛到,不住咳嗽起来。

眼皮动了动,她睁开眼:“这是……”

摸索着坐起,冷不防指尖触碰到一个微凉柔软的存在,她几乎要警戒地抽刀,然而转头看去,却发现那是她的……小徒弟。

……她怎会过来?

鸾梧本想着她当时难以自控,不愿伤害祝枝寒,便存了自我了解的意思,跳入通路,也以自身为祭立即将通路关系——就是怕她的徒儿跟来。

可是世事就是这样,越怕的东西越会发生。

【这里是魔域。】

一个相当古怪的、没有感情的声音这样说道。

小徒弟躺在这红砂中,几乎被砂砾掩埋。那双平静清亮的眼眸,被薄薄的眼皮遮掩着,眉头蹙起,像是陷在什么不安的梦魇里。

而在小徒弟的身上,一个暗红色的小团子立在上面。

刚刚的声音,似乎便是这个团子发出的。

“你是什么东西?”

若说刚刚是差点抽刀,那么此刻,鸾梧已是拿刀比在这个团子的脖颈处——如果它那胖胖的身躯有这个东西的话。

【我是你的徒弟的……合作者。】斟酌片刻,团子这么形容道。

合作者?

除了自己之外,小徒弟还有其它的合作者?

不知是否是变成魔的缘故,鸾梧心底泛起淡淡的烦躁和杀意。

团子似乎也察觉到她的态度,立即道:【若非紧急情况,我不会现身。她的状况不太好。】

鸾梧眉头蹙的更深。

团子道:【那通路与整个魔域,四处都是魔气,人族到这里便会被侵蚀。我已经尽力阻挡,但快难以为继了……你也能看出她的状态不太好,是也不是?】

【她没有办法凭借自己的力量醒来了。】

鸾梧身上的杀意淡了些许,但没有把刀放下。

鸾梧如今虽然放开了对魔族血脉的限制,但对此的了解确实不深,更不知该……如何在魔气的侵蚀下,保存一个人类。

既然团子这么说了,便一定不会不理,只是不知其中代价——若团子没有说谎,它与小徒弟的关系是合作的话。

“你想要什么?”

话中之意便是,你想要什么才会帮她?

团子像是对她极为了解似的:【放心,我只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结局罢了。】

它扭了扭身子看向祝枝寒,黑豆似的眼睛里,似乎有柔和一闪而过。

【这是已经预支的报酬,所以我不会再要东西。我这次现身,是因为只有你才能救她。】

“什么?”

【你若有心救她,便与她结契。】

【你要与她分享你的生命力、寿元、修为,也分享你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只有与你的生命相连,她才能活下去。】

鸾梧几乎立即要反驳:“可我……”

可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团子盯着她:【要么以后死,要么现在死。】

【为什么要那么悲观?你不想要争一争吗?曾经那个人、你的师尊对你的影响,就那么大?】

被叫破心里最难以触碰、被深深掩藏的地方,鸾梧蓦地抬起眼,目光几乎是凶狠的。

团子的声音软下来:【你可以努力让自己活长一点,未来什么的,谁都说不准,不是吗?】

“可……”

【快点做决定啦!时间来不及了!】团子蔫蔫趴下来,有些萎靡,真像是坚持不住的样子。

说来也有趣,她们交谈的重点,居然不在契约所要交付的昂贵的代价,反而是怕拖累了另一个人。

鸾梧闭了闭眼,应道:“……好。”

其实现在她也不是很能自控,魔血天生所带暴戾与杀意盘亘在胸中。

但为了小徒弟,她愿意试一试。

未来……说不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