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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也没说他几时能醒,想必你心中有数,待他醒了,你让暮鼓同我说一声可好?”
“是。大小姐放心。”
黛玉起身,又给林铎整理了被子,忽的想起林铎的荷包。
“他的荷包是湿的,你替他摘下来才好。”
令七点头:“是。”
黛玉有心想再嘱咐一下,别让暮鼓晨钟来浇水了,可想着令七如何会不知。
又见令七拘束的很,便没有再说,起身离去了。
雪雁在外头等着,见她出来,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姑娘,大爷如何了。”
黛玉摇头,由她扶着,回了正屋,才道:“大夫说无事。”
“吴大夫厉害的很,他说无事就定然无事,姑娘,您别这样担心了。”
“您也淋了雨,受了寒,大夫说今晚要您药浴才好的。药材我都煮好了。”
“不急,先进去看看父亲罢。”
雪雁扶着她,林海没有睡,不过也没有精神做其它,闭目养神。
听到黛玉进来,睁开眼笑了笑:“夜深了,去歇着吧。”
黛玉在床边凳子上坐下:“我再给父亲读一段吧?”
“不是说明儿么?不急。”
黛玉没说林铎病了,明儿是来不了了。
“明儿自有明儿的。”她轻声读了一小段。
林海一直看着她,眼神温柔又不舍。
“玉儿,还有几句话,我忽的想起来,便问问你。”
黛玉坐直身子,屏息凝神做倾听状。
“不必如此郑重。”林海笑了:“就是父女家常。”
“原不该我说,可你母亲——便只能我来说了。”
“你十一了,再过几个月去,就十二岁了。”
“大家贵女,这个年岁,都是要议亲的了。”
黛玉腾地低下头,面色微红:“父亲…”
“为难你了。”林海心疼叹气。
黛玉又羞又难过:“父亲,亦为难了。”
母亲早逝,父亲又命不久矣,若非如此,她何至于这样随意的被提及婚事这样的话来。
她难堪,父亲也不忍。
“你瞧,这样的窘迫,就是我不想看见的,也是我把你送去荣国公府的缘故。”
“你外祖母,总能替你做主。”
黛玉抬头:“父亲,这是何意?”
让她回荣国公府?
她有林铎了啊!
林海看着她:“你在荣国公府时,我收到你外祖母的信,说你同她家宝玉,来往亲近。”
黛玉蹙眉:“我同宝玉的确同住外祖母那里,亲近是有的,可同旁的姊妹也是一样的亲近。”
“舅母初见,便让我不必搭理宝玉,我知其意,只是宝玉,心性单纯,待人和善亲近,时日久了,我也不好——”
黛玉咬唇,眼眶微红:“父亲,此时只有你我父女,我也顾不得脸面了,只回父亲一句:再回荣国公府,我只是外客。”
林海懂了。“玉儿,莫哭。”
黛玉想取帕子擦泪,发现帕子落在了林铎那里,只能任由泪水落下。
“荣国公府,不是好去处。”林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