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川璃绪的表情有些难堪,她怎么可能又去面对一个少女?想了想,早晚要和绘画说清楚,不如趁着现在她还没怂的时候去谈话——以欺负桐白的理由拒绝绘画的一切。
很人渣。
玩弄女孩子之后,把人家抛弃了。
可是在一起。
不就更人渣了吗?明明有交往的人,结果还和不知道是前任还是前前任纠缠不清。
这般想着。
神代川璃绪走过去,第一张床上果然没有任何人,白色的被子被叠成方块,四角都是九十度,方方正正,白色的床单上甚至没有一道褶皱。
第二张同样如此,没有一点动静。
像是想到了初次相遇的时候,神代川璃绪猫着腰,朝着床下一看,没有吾妻绘画的影子。
站直身子,步子停留在那里,神代川璃绪夹在第二张和第三张床之间,盯着那褐色的木板,两块木板严实地只有不到1MM的缝隙。想要撩开帘子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看到了投在床帘的黑影,几乎把整张床帘占据,模糊成了一团,隐约猜测到那个人坐着。听到了,听得很清楚,神代川璃绪听到了靠窗的那床,传过来的呜咽声,就像大桥下被遗弃的猫猫狗狗缩在纸箱发出的悲鸣来抗争着不公平的命运。
不像是绘画。
还是看看吧?就看一眼。
从床尾绕过。
看到了。
无数发丝扬起,上上下下不止地摇曳,分散的白色宛如冬天的雪,那是会披满劲松的风霜。像是霜的发丝拂过面庞,先是愉快地与睫毛共舞,然后鞭打着那张脸。无论是柔软还是狂乱,唤不回主人的神采,那双银白的瞳没有正常人的半点神色,无神又执着地看着窗外。
握着校外文具店里面普通无比的圆规。
用尖锐的金属支撑点当做一支笔,像是蘸着妖冶的红,在另一只小臂上来回机械地勾着,翻转的是血肉,金属的针没入血肉之间,转瞬又重新回到半空之中。
呜咽来自抽搐的喉咙,眼角涌出的水珠随着那呜咽声,滴在很淡的血味里,砸在地板上,弱化了那滴滴的红色,又与红色成了一体。
吹不走白发的风却很快的卷走了味道。
嗅着微乎其微的血味。
阳光的温度只能加重味道。
神代川璃绪揉着她的额头,伸出手很快地缩了回去,碰到那白发就像触了电,说不清的担忧从脊椎传遍全身——吾妻绘画就坐在窗沿上,万一不小心弄下去,怎么办?
“你在做什么?赶紧从窗沿下来。”
“……”
没有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