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蹙着秀眉:“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将闾没有当神棍的潜质,在桑海之时,就曾经和蒙恬谈论冒顿的重要,却没有说出他才是大秦帝国最危险的敌人。
端木蓉赶赴九原之前,将闾再次提起了冒顿,但是,却没有引起蒙恬的重视,或者说,蒙恬对冒顿的重视程度并没有提升到战略的高度。
但将闾可清楚,冒顿才是匈奴帝国最伟大的单于,如果落在自己手中,宁可扔了九原,也要杀了他。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一笑摇头:“头曼和冒顿有着本质的不同,头曼虽然统一了草原,也按照中原王朝的体制设定了官吏,但是,他并没有真正的将草原上的部落掌控在自己手中,匈奴各部依然是各自为政。
换句话说,他紧紧满足于大单于之位,扰乱中原是为了夺回河南地。
但是,冒顿却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一旦让他走上狼族权利巅峰,权利四分五裂的局面很快就要结束,而他对帝国的领土就不仅仅是掳掠,而是侵占。”
“你凭什么这样判断。”吕雉凝重问道。
“每一个帝国,都会有天才的出现。”将闾笑道:“而冒顿的所作所为,现在看来还有些幼稚,但是,他却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爪牙,假以时日,头曼必定死在他乱箭之下。”
“谋权篡位。”吕雉心中一惊:“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将闾摇摇头:“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而且,我也可以早做准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大雪纷纷扬扬,洒满了天地之间,楼下的红梅在雪中怒放,雪里影红,晶莹剔透,让这萧瑟的山庄多了一份暖意。
将闾起身来到窗台边,推开窗子,迎着不断飘落的雪花,凝视着落马上跌宕起伏的山脉。在他眼中,依稀出现了一朵姿态曼妙的青莲,向他凝睇微笑。
田言的俏脸如一朵盛绽的莲花,徘徊在将闾心头,但现在他更清楚,现在田言脸上绝无笑意,只有凄楚。
田赐的到来,朱家和张良等人投靠在田赐麾下,让田猛之死有多了一层迷雾。
对将闾来说似乎是无所畏,反正是乱臣贼子,杀之即可。
但是对田言来说,却是一个从心灵到身体的考验,她纤弱的身体,是否能承受住这种巨变。
将闾慢慢闭上的眼睛在正开始,眸光中的温和已经消失不见,多了一丝凶厉,轻轻的关上窗户,室内的暖意再次包裹他的身体。
将闾依然没有回头,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身后,吕雉和弄玉默默的站在那儿,两个玉人凝视着他的背影,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心中有些安慰,还有一丝酸楚。
“烈山堂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吕雉走到他身边,素手递给他一个茶杯。杯中荡漾的却不是茶,而是来自泗水的剑南春:“专心做好回咸阳的准备。”
将闾摇摇头,慢慢的举起杯子,仰头将烈酒倒入喉咙之中,就像是倒进了一团烈火,摇摇头:“你办事我放心,但是,这里面牵扯到了东郡官吏,已经不再是江湖中事,既然他们还不肯放弃三代之治,那就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天色已晚,翡翠虎下了车,前面有侍卫提着灯笼,向着巷子之中走去。
巷子很宽,但是里面积雪为扫,马车根本就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