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眸光一挑：“太子命楼兰军出战，就是为了夺取月氏军马。”

“帝国在北疆全军出动，拖住冒顿，然后姑藏原奇兵，偷袭狼居胥山。”蒙毅终于看明白了将闾所有的布局：“断绝冒顿的后路，战败狼族之后，在派出一支骑军追杀，最终和姑藏原所部，合兵一处，整个草原将纳入帝国版图。所以，这支骑军不在多而在于精。而这支精兵却是从雁门出，却不知道，出兵多少为佳。”

“两万足以。”李牧笃定道。

“为何是飞骑最少的雁门出兵。”李斯讶然道。

“抄后路。”蒙毅笑道：“近战，九原军，陇西军是主力，雁门军负责从背后掩杀。狼族一旦战败，只能从兵力最薄弱的地方突围，沿着大漠潜回狼居胥山，虽然走了远途，却极为安全。而这条道路，却是大兄当年扈从太子前往楼兰的那一条路。”

“太子神来之笔，令人心向往之。”李斯摇头一叹。

“雁门飞骑有多少。”嬴政郑重问道。

“雁门郡十万，四万步卒，六万飞骑。”李牧苦笑道：“以老臣所需，还差四万飞骑。”

蒙毅眼珠子转了转：“兵卒不用担心，南阳虽然不能增兵，但是，太子却会从岭南带回一支精兵。现在就看，武阳内吏肆能够拿出多少良骏。”

说话间，湖光已经捧上烤好的羊肉，每一盘亲口尝了一块，这才侍立在一侧。

“太子打算调岭南军。”李斯笑道：“正好可以乘押送粮船，顺流之下，直奔上郡。”

“道路虽(cafe)然这么走，但太子不会调岭南军。”蒙毅摇头笑道：“而是蜀族，墨家和农家合兵。”

“火器营。”嬴政大笑：“怪不得他要去岭南，老将军，请酒！”

将闾在南阳，上奏皇帝的是战略，而现在李牧所奏却是战术，战略和战术一结合，所有的战争步骤就已经明朗，嬴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要临阵换将，并不是因为将闾能不能按时归来，而是战场凶险莫测，谁也不知道，这场耗尽国力的大战，究竟是胜还是败。

而将闾是当今储君，将来的皇帝，胜了自然可以给他添加一个耀眼的光环，但是败了，却是他一生难以洗净的污点。

败军之太子，即便安然回到咸阳，也会遭到诸位皇子的疯狂攻击。甚至会危及他太子之位。所以，皇帝不能赌。

而将闾显然更为谨慎，远在泗水震泽的火器营，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

李牧在雁门，也同样见证了火器的威力，一顿狂轰乱炸，就让冒顿所部人仰马翻，就连草原巫师也不能挽回败局。

他真的很期待，将闾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一场豪饮，尽欢而散，李牧趁着夜色，悄然归去。

嬴政和诸位大臣，送到辕门之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老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直言敢谏。”

“他适合驻守雁门，不适合回归庙堂。”蒙毅却笑道。

嬴政点点头，他明白蒙毅的意思，性情豪爽之人，更加适合于军伍，爱兵如子。却并不适合于庙堂上的尔虞我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