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有所思地自语着：“和与那条小蛇对战时的状态很像，但是比那时候……更强。”

但现在的顾皓安可没有和他闲聊的心思，虽然脑袋几乎快要被那种巅峰的狂喜与对战斗的渴望填满，但顾皓安也知道，这副身体不可能长时间维持这幅姿态，不仅仅是狂飙的肾上腺素，有什么神秘的源质在支持这副身体，让他的力量拔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限，一个完全忽略境界的极限。

但这种极限状态不可能长久，他要在自己倒下之前，将自己身上的全部力气，肆意挥洒的一干二净！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那具偏瘦的身影一脚踏在地面上，在下一刻掀起爆鸣！

那已经完全超出人类界限的力量仅仅是前冲就在擂台上炸出了一个巨坑，他的速度到底快到了何等地步，在场的所有考生没有一个人捕捉到顾皓安的身影，只有少数几个老师勉强跟上了那梦魇般的速度。

大脑没有因为这种远超平日极限的速度而不适，顾皓安的每一根神经全都同样被拔升到极限以适应这具身躯，他的思维在这一刻比平日里超然迅捷了何止千倍！在那连眨眼都不够的一刹间，他的那只拳头已经在超越了思考的速度下来到了江的跟前！

而老人的神色依旧是那无悲无喜的平静，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手化掌，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任何动作，而后——

狂怒的雷鸣自虚空中迸发，将实质撕碎毁灭，在拳掌相撞的那一刻，席卷了几乎半个体育场的气浪几乎比海啸还要令人心神震颤，因为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无形的，吞没一切的狂澜几乎是以压倒性的态势将所有考生的意志摧垮的一干二净。

这是真真正正，凌驾于任何诡谲计俩，外道法门，甚至是正常仙法的绝对的，无比纯粹的……力量！

充沛的灵蕴甚至因为那狂暴的对撞而出现紊乱，在那战场的中心，烟尘逐渐散去，两人的身形也再度浮现。

老人高大的身影岿然不动，飘摇的衣摆也缓缓平静下来，他的手掌缓缓收拢，握紧了少年那掀起了这场暴乱的拳头，眼眸微垂。

他们的脚下，所谓的擂台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遍地碎石残诉着那令人畏惧的力量。

顾皓安能感受到自己那只被握死的拳头上所承受的压力，在被抓住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不是自己所能挣脱的力量，不，不只是力量，那看似枯瘦的五指的握拢方式，完全锁死了顾皓安任何发力的可能性，比起力量，那种细微到令人发指的巅峰技艺才更加令人生畏。

但是被捏住了一只手又怎么样，难道他不用手就能捏住自己的手吗？如果自己挣脱不了……

那就打到他放手！

另一只空着的手再度握拳，少年看似狼狈的面容上，那震颤着的狂喜几乎快要盈满而出，他大笑着，将自己的臂骨作为根基，以血肉填充起碾碎一切的暴力，奔流着的炽热血液灌注起倾尽一切的力量，这柄以血肉之躯铸成的战锤，裹挟着空气的尖叫和无尽的风暴砸向了那个如魔神般的老人。

老人只是再度平静地抬手阻挡，但这一次——

咔……咔咔咔咔咔——！

没有爆炸，没有气浪，与之前那一拳相比，这一拳似乎没有任何外在的威势与震撼，但是老人那只不断颤抖甚至于有些变形扭曲的手，却正面了事实并非如此。

那柄血肉战锤并没有将力量浪费一丝一毫，那足以击碎大地的力量被全部收拢于整整一点之上，因此本该被掀起的破坏和毁灭，吞没一切的狂澜，全部被压制在顾皓安的手臂和江的手掌之间。

竭尽蛮勇硬撼着那堵叹息之壁的战锤开始震颤，当所有力量被挤压在如此之小的范围之内时，他所承担的重压反而更加恐怖，恐怖到远超任何人的想象，那种剧烈的痛苦，是你的整条手臂几乎快要自内向外，从筋骨碎裂，到血肉爆开，然后化为混杂着骨茬的烂肉那种根本不是人类所能产蛋的痛楚，但这种痛楚，却被顾皓安给压制……甚至是忽略了。

因为他能感受到，那堵在他眼中无论如何都不能突破的壁障……已经出现了裂痕。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指骨开始凿穿江的掌心；他能感受到那血肉被自己一点一点碾磨，感受到那就连他自己手臂都无法承受的力量开始贯通江的手掌，将他的五指震成碎块！

还差最后一点。

顾皓安的眼睛里浮现起了暴戾的决然与欣然，他知道那最后的一点是什么，而他……正要补上。

他的手臂开始不自然地扭曲膨胀，骨头开裂的剧痛首先由神经进入了他的大脑，但却没有对他的力量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削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