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面对这样不公的仙族，比起恨，比起逃，我真的很想改变它，它生我养我，我恨不起来，让我逃离，我办不到。”

“我怕如果连我都走了，我们下等仙民从此就真正陷入永恒的黑暗了。”

在夏毅之前的需要教育之下，仙觉晓如今哪怕说不上是圣贤，但至少心中也有着强烈的大义感，并乐于为了实现大义而付出，不是圣贤，却是圣人，有圣贤之资。

“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徒劳无功，碌碌无为一生。”

夏毅仰天悲叹，仙觉晓心中也涌出阵阵悲意，他看着那个不肯放弃的师尊一步步苍老，雄心壮志一步步被消磨，最终居然让他离开，让他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的确是为了他好，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放弃和逃避，这十年间他也成长许多，早已经彻底把颠覆五方天宫当做了自己唯一的目标。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否办到，但他知道他必须要去做。

“师尊，那什么最后的礼物我就不要了，如果您非要准备，我会自尽在你面前。”

沉默了好一会，仙觉晓低着头对夏毅如此说道，仙觉晓猜到了夏毅最后有可能会给什么，因为夏毅也教了他炼丹。

而北天宫在丹道上的成就便如同南天宫的阵道，北天宫中早有记载有关逆天灵丹的事，逆天灵丹是每一品阶之中最好的丹药，有一些更甚于下一品阶的低质丹药。

修真界有一种逆天灵丹名为登神丹，并非是让修士成神，而是能让修士以最快的速度迈入登神九阶，换句话说就是即刻成尊。

圣皇之境得登神丹，成尊之路在眼前。

但登神丹的炼制有一个非常夸张的限制，那就是需要圣尊遗泽，这个圣尊遗泽并非是炼化为自身能力的那种，而是让一位圣尊临死前亲自入药做丹。

足够强大的圣尊，比如登神七阶以上才能留下遗泽，而七阶之下的圣尊若是想要为了后人做些什么，便是以自身化丹成就后人，这是无神时代前人对于后人最伟大的关照，也是最后的关照，但没有圣尊会这么做。

即便是大限将至，圣尊也多会选择自封，要么就是死于战斗，哪怕是被抓，只要圣尊心中有一丝不愿，也无法练成登神丹，登神丹不仅需要丹炉外有人炼制，内部还需要那位圣尊自己忍受无尽苦痛帮助外面的炼丹师炼了自己。

登神丹是一种残酷的东西，即使被研究了出来这种丹方，因为夸张的条件限制也难以真正练成。

以我残破骨，铸你登神路。

这是研究出登神丹的那位丹尊最后对自己后人所说的话。

“你竟知道吗？我应该并未教你丹方……”

“我好歹也在北天宫中，师尊想要什么徒儿已经明白了，师尊你从今天开始也不许再炼制任何丹药，师尊，这是我最近炼制的十元甲子丹，共二十颗，全部给您！”

仙觉晓忽然拿出一个药瓶，药瓶盖不住芬芳的药香，四周的青草都莫名拔高了些许，上次和夏毅分开后就一直在担心他的师尊，他绝不会让他的师尊死去，哪怕这十元甲子丹一颗只能延寿一年，不，半年！

再给他十年时间，他一定能走上更高的位置，一定能炼制出更好的丹药。

“觉晓，你何必浪费资源在我一个无用之人身上，你还是拿去卖掉吧，换点你更需要的东西，比如仙石和天材地宝。”

夏毅没有收，婉言拒绝了仙觉晓的好意，仙觉晓咬了咬牙，居然直接对着夏毅跪下。

“师尊，若是您不收下，不肖徒仙觉晓立即判出师门！”

仙觉晓最近连修炼都受阻了，一想到他师尊的身体状况，他就感到一阵难言的揪心，若是不解决这个问题，他将再无什么大的进展。

夏毅见到仙觉晓这个样子，表面难过心中狂喜，不愧是他的好徒儿，好一个尊师重道之人，他已是独当一面的强者，哪怕之后自己不再引导，他也能帮助自己完成目标。

换句话说，仙觉晓师尊的这个身份已经可以不要了，已经可以摧毁给予仙觉晓最后的引导。

圣贤入魔，那是辉光之中极致的影，连光都无法驱散的黑暗。

24

仙觉晓跪在夏毅面前，双手捧着丹药非要夏毅收下，夏毅故意迟疑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收下了仙觉晓的给的丹，这让仙觉晓脸上立刻露出喜色，他师尊愿意收就好。

“师尊，北天宫中记载着许多天地灵丹的炼制方式，您若是相信我，等我将来可以练就神丹之时，必定帮师尊你炼制长生丹！”

仙觉晓此刻在内心默默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丹术本身就还带有药理和医理，他知道他师尊的处于什么情况，十年前因为和刑罚仙尊硬拼身受重伤，又大限将至，就连疗伤都是一种奢望，等待他师尊的便是在虚弱中慢慢迎来自己的大限。

但他一定会改变这一点，只要能炼出长生神丹，即便是他师尊这种大限将至的老者也能返老还童，是人族丹道在长生方面最有名的神丹，直接冠以长生之名，可见这种神丹有多神奇，唯一能胜过长身丹的东西便是传说之中的不死药。

但不死药可是帝丹，真正的大帝都不一定可以练成，必须是走丹道成帝才行，北方仙帝就是一位丹帝，他也研究不死药，可最终只能练出半个不死药，但即使是半个也依旧让仙族得以五帝齐世间。

“徒儿，不要好高骛远，长生丹在神丹之中品阶也是不低，根据记载最次也是等神才有一试的机会。”

夏毅的丹术比仙觉晓只高不低，毕竟仙觉晓的丹术基本上是夏毅教的，夏毅是从很年轻的时候就在学习炼丹了，长生丹这玩意夏毅还不是动过心，他想要给父母亲人们炼制，只不过这丹药对神道之下才能返老还童，对神道修士用处有限。

就像是十元甲子丹，对凡人而言也能返老还童，但真正大限将至的老圣尊就是吃一瓶也就那样，功效很一般，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我对自己有信心！”

仙觉晓的表情很是坚毅，夏毅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他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夏毅想了想也就清楚了原因，他还是多多少少过得太顺利了一些，仙觉晓在他的教导下胜过了许多人，天赋和能力都被北帝仙府重视。

他以为自己能从一个下等仙民走到现在都是自己付出了汗水和努力，才能在北帝仙府和叛逆者之中节节高升，然而这一切却都是夏毅给他安排好的。

在如今这个无神的时代，人人都会妄想自己成为第一个神，然而就连夏毅都不抱什么希望，他到过十万年前，能清晰的察觉到为何现在无法成神。

十万年前的大道比起现在要清晰太多太多，给夏毅的感觉就像是眼前触手可及的事物一般，即使无法触摸，但能清晰的辨认，但如今的大道却有种模糊之感，如隔雾看花，就连颜色都无法准确分辨。

或许成为圣皇之前这种感觉还不是很明显，但成就圣尊之后夏毅立即感觉到了障碍，他能准确的说出这种障碍类似于什么，是的，就是大道枷锁！

花了十年时间总算让修为动了一步，他已是登神三阶，比之还是二阶的时候那种障碍更加明显，修为高歌猛进，但雾却也变深变浓，在浓雾外看雾中，至少还能看清一些东西，但若是亲自迈入浓雾，方可知晓何为雾障。

或许……

在如今这个时代，每一位想要成神的圣尊身上，或许都有着无形的大道枷锁，所幸的是夏毅并不担心自己无法成神，因为他曾突破过大道枷锁，他现在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存过去没有现在只有未来。

毕竟在大道之下诞生的他已经死了，第一百零二世已然逝去，他的灵魂气息都已经改变，他是诞生于“我道”之下的自己，并非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