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椅子上，与盘膝坐在硬板床的格林德沃平视。

“合作？”格林德沃略有诧异：“整个欧洲都被你掌握在手中，我不觉得你需要和我一个阶下囚合作！”

周启摇头：“我要做的事情有着很大的阻力，这种阻力来自全世界，掌控欧洲魔法界还不足以让我抵抗全世界的逆潮，我需要一个合作伙伴！”

格林德沃一点就明。

他扭头看向东北方向，沉默了好长时间，才慢吞吞说：“你为什么笃定我会帮你？”

“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至少在表面上是一致的。”周启说：“你希望推翻国际保密法，希望建立一个由巫师统治麻瓜的世界，我希望推动奥术全球化，让巫师与麻瓜再无区别。”

格林德沃大笑起来。

周启安静的看着他大笑。

第一任黑魔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呼吸急促，他那虚弱的身体不足以支撑这么激烈的心跳，从狂笑转为咳嗽。

“你能给我什么？”格林德沃收敛笑容，看向周启。

“青春、知识。”周启浅笑：“别的没了，需要你自己去拿回来。”

格林德沃垂下眼帘。

周启的话点燃他早已熄灭的火焰，至于这是不是利用，已经无需在意了。

他是格林德沃，盖勒特·格林德沃。

掀起全球魔法战争的魔王。

谁利用谁？

谁才能笑到最后？

这场比赛没有开始，没有谁会知道。

但在这之前，格林德沃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他抬起头，平视周启，声音嘶哑而低沉：“我想知道你现在有多强？”

“这重要吗？”周启平静的问。

“就当满足老人家一点好奇心。”格林德沃露出几颗发黑发黄的大牙，枯瘦的面容上有一对年轻的褐色眼瞳，眼神晦涩。

周启轻轻点头。

顷刻，天旋地转。

强大的离心力将格林德沃贴在阴冷的墙壁上，他竟觉得身体出现细微的失重状态，四周墙壁缓缓透明，格林德沃震惊的睁大眼睛。

纽蒙伽德高塔之上的监牢，成为了火箭。

它向着天穹拔高、拔高、永无止境的拔高。

地面的高塔变成针尖般大小，山峦变得微缩，格林德沃俯视着大地，俯视着脚下层层叠叠的阴云，看着大地从平面变成略带弧形。

最终，他眼前是庞大到极限的星球。

“近地轨道，位于地表之上两千英里。”周启推开了透明化的屋门，监牢中的空气疯狂的朝着真空倾泻，格林德沃与周启被推动着，抵达无重力真空。

透明的圆球撑起了两人。

圆球有空气、有温度。

格林德沃适应了无重力，悬浮在半空中，惊叹的看着眼前旋转的巨大星球，这是巫师从未触及到的世界，面对着地球，只能觉得天地之大，自身之渺小。

“这就是你的力量吗？”他声音发涩：“真是不讲道理。”

周启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微弱的光芒。

那是微弱却又危险的光芒，给格林德沃一种太阳般灼热的错觉。

“如果说我目前出力最大的魔法，就是它——我将它称为永恒炽阳，虽然从创造到现在还从未试验过，但从数学角度来计算，它大概有四万吨TNT的爆炸能量，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相当于两颗广岛原子弹。”

格林德沃小心拉开距离，盯着周启指尖跃动的光。

“你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还要找我合作？”他心中的野心被这种无法想象的伟力击打得粉碎。

周启吹灭了指尖的核聚变之光。

“这不算力量。”他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以力量来压迫世界改变，世界可变，人心难改！魔法将伟力集于一身，哪怕是现在的我，也可以凭借外力毁灭地球，再造文明。”

周启转身，看向真空。

“我可以拉来陨石群撞击地球，它们造成的破坏性远比人类武器要恐怖的多，但这有什么意义呢，我可不想在一片废土上重建文明。”

格林德沃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无法理解这种力量，更无法理解周启这个人。

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就算不依靠他去改变世界，也不该将这种力量传给其他人，难道他不怕被其他人超越打败吗？

在这种沉默中，格林德沃深深看了一眼地球。

又一次天旋地转，监牢回归纽蒙伽德高塔。

周启伸手点向衰老的黑魔王，以磅礴魔力回溯他的身体，肉眼可见，格林德沃枯瘦的身体再一次强壮起来，头发、面容都向着年轻转变。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白色短发、器宇轩昂的白肤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