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最平常不过的农夫。

这样的状态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却不可能出现在格林德沃身上，他是一个拥有野心，精致又洁癖，就连杀人都不愿意染上血液的黑魔王。

“你知道我会来？”

邓布利多沉默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开口。

“你来到加州我就知道了。”格林德沃从田地中走出，赤裸双足布满黑色的淤泥，在大地上印下痕迹，他向着邓布利多走近。

“我一直引导你往我这边来。”

黑魔王走近。

白巫师谨慎地后退，拉开距离。

格林德沃发现了这一点，停下脚步，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侧过身，为命运中的好友兼敌人介绍这片麦田。

“这里曾是加州资源最贫乏的地方，从这里到山那边全是无法耕种的沙土，我和社团成员一起努力，改造了这片土地。”

就像是和好友分享自己的成果。

格林德沃摘下了一支饱满的禾穗，带着笑容递给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犹豫了一会，伸手接过，这支禾穗粒粒饱满，有着魔力催生的痕迹，还带着浓郁的麦香味，他目光从禾穗上移开，看向这片金黄麦田。

“你到底要做什么，盖勒特。”

白巫师声音略显干涩。

格林德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麦田之后的城镇，那是这附近唯一的城镇，基础设施不完全，距离最近超市有二十公里，几乎无人在意的城镇。

“这座城镇是整个加州最穷困的镇子，两百户居民，家庭年收入一万以下，城镇中的年轻人都去大城市打拼，只留下幼童与老人。”

“这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地方。”

格林德沃声音很轻。

“这座城镇并非是阿美利卡最穷困的地方，中部与南部的某些州，还有着更加贫穷的城镇。”他转过头，认真地看向白巫师：“而这里是阿美利卡，地球上最强大、富有的国家。”

邓布利多沉默。

格林德沃：“非洲、东南亚、印度、中东，全世界有着几十亿朝不保夕的麻瓜，他们饥饿、痛苦、绝望，却无人拯救。”

他的语速突然加快，情绪逐渐高涨，挥舞着手臂，如同冲锋的将军。

“而我们可以拯救他们，阿不思！”

“魔法可以改造自然，我们能给他们带去食物；魔法可以阻止战争，我们能给他们带去和平！”格林德沃激动地说：“来帮我吧，阿不思，就像当年戈德里克山谷一样！”

黑魔王期待的看着白巫师。

沉默。

只有风吹过麦田，金黄麦穗互相交错发出的悦耳声。

“盖勒特....”邓布利多抬起头，眼神锐利：“你想要成为神？”

格林德沃脸上的情绪逐渐消失。

“我在加州行走半个月，麻瓜与巫师在这片土地共同生活，可这样的生活是不平等的！”

邓布利多声音提高，神色悲痛。

“巫师对于麻瓜世界没有需求，而麻瓜却需求巫师的魔法，这不是共同生活，这是神明对凡人的怜悯与施舍！”

“麻瓜对于巫师的崇拜与敬仰，会因为时间而成为凡人对神明的信仰。”邓布利多盯着格林德沃双眼：“你想要重造神话时代，对吗？”

这一次，换格林德沃沉默。

他笑了起来。

“这个时代，只有你能够看出我的想法，阿不思。”格林德沃极为高兴的大笑，没有被半点被看破真实想法的羞怒。

邓布利多摘下帽子，变回魔杖，面无表情。

“神话时代不好吗？”格林德沃笑着说：“古老时代，巫师不就是神明，我们曾带领凡人前进，曾给予凡人荣誉，为什么不能重新回到那个时代？”

“人类敬畏我们，我们赐予人类和平、食物与幸福的生活。”

格林德沃笑容消失，看着面无表情的白巫师。

“人类需要神明的指导，只有在神的指引下，他们才会放下无谓的战争，才会抛弃无聊的分歧，得到幸福的生活。”

邓布利多面色阴沉。

格林德沃似笑非笑。

继而，格林德沃忽而化作一道黑影，朝着远处消失过去，邓布利多稍稍一愣，也化作白影追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远离麦田的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