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一次歇斯底里的发泄来缓解两种思想在脑海中的碰撞。

酒馆的门轻轻打开，曹正淳笑眯眯的站在上官海棠身前，用他那尖细的声音说道：“上官庄主这等人才，铁胆神侯说扔就扔，咱家看了都有些心疼，不如入我东厂，为陛下效力，我们东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上官海棠的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血色：“滚，你这阉狗，也配让我为你办事。”

往常的上官海棠虽然憎恨曹正淳，却绝不会如此讲话，只是如今心思抑郁，也顾不得许多了，醉一场，骂一场，打一场，也是一种发泄。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曹正淳比上官海棠更加恼怒，他作为皇帝鹰犬，犯下无数恶事，想要杀了他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骂过他的人就更别提了。

若是往常，曹正淳纵然恼怒，也会隐忍，今日却选择了动手：“不知好歹，竟敢辱骂本督，给咱家死来！”

话音未落，曹正淳的指力已经点向上官海棠的心口。

谁也没发现，在曹正淳点出指力的一刹那，他的眼睛闪过不自然的黑色，漆黑如墨。

悲哀，愤怒，恐惧，狠毒，邪恶等词汇融合在一起便是对那黑色最好的诠释。

这不是先天真气，而是魔气，修行魔道功法培养出的至精至纯的魔气，破坏力或许比不得阿鼻道三刀，精细之处却犹有过之。

在这股魔气的推动下，曹正淳的愤怒达到了极限，一切算计都不存在，他只想把上官海棠拍成肉饼，轰成肉末。

巧的是，原本想要发泄的海棠在曹正淳显露魔气的一刹那，也变得异常癫狂，好似两人是杀父杀母，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哗啦”一声，海棠身前的桌子被指力打成粉碎，力道丝毫没有损减的轰向海棠心口。

就在指力临近身体的一刹那，海棠猛地一闪，如同凌波仙子，轻盈潇洒的闪过了这惊天一指。

凌波微步，逍遥派最强轻功身法。

海棠本就是女子，身条纤细优美，施展这门轻功简直是天作之合。

只见一条白影脚踩九宫八卦，曹正淳连出十几招也没能碰到海棠衣角。

就在海棠想要反击之时，一只钢爪刺了过来。

第356章 道种，道种和魔种

铁爪飞鹰，朱无视潜藏在曹正淳身边的暗子。

作为暗子，对于朱无视的忠诚毋庸置疑，可他只忠诚于朱无视，对于上官海棠绝无半分认可，甚至有几分嫉妒。

卧底不是那么好当的，不仅危险重重，还要背负骂名，时常有愣头青过来刺杀，日子过得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比起铁爪飞鹰，上官海棠等人的日子实在是舒服了太多。

如此天差地别，铁爪飞鹰岂能不嫉妒，平日里也就算了，现如今有了机会，当然要给上官海棠一个狠的，杀人自是不能，重伤却是免不了的。

铁爪抓向上官海棠肩膀，上官海棠本来躲无可躲，眼看就要受伤，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上官海棠如同游鱼一般闪躲了过去，反手就是一把暗器。

上官海棠对于铁爪飞鹰没有半分好感，这一招出手直接引动了道种的力量，数十枚暗器笼罩了铁爪飞鹰全部闪避空间，任他如何闪避，也必须中上一招。

铁爪飞鹰是从护龙山庄“叛逃”而来，哪怕是为了千金市骨，曹正淳也不允许他就这样死了，挥手一掌拍向上官海棠，企图围魏救赵。

未曾想上官海棠不闪不避，惊疑之间，一抹刀光杀向了曹正淳后心。

曹正淳有天罡童子功护体，童子罡气防御力不亚于金钟罩，缺点是必须主动施展，平日里护体真气虽强，却绝不能敌得过这一抹刀光。

以命换命，这种亏本的买卖曹正淳自然不愿意，只得收手，撑起童子罡气作为防御。

“碰”的一声，刀气和罡气撞在了一起，曹正淳岿然不动，来人却被震退三步。

柳生飘絮。

林轩跟踪成是非去了，归海一刀还在处理巨鲸帮的事情，能够斩出这一刀的，可不就只有柳生飘絮么。

命运当真神奇，在林轩的牵引之下，原本的生死敌人在这一刻竟然联手御敌。

至于铁爪飞鹰，曹正淳围魏救赵失败的一刻，便是他身死之时，就凭他那微末伎俩，如何敌得过上官海棠的漫天花雨洒金钱。

“又来一个寻死的，真是奇怪，海棠，以前咱家见过你无数次，虽有杀意，却不强烈，今日却生出必杀之意，那位姑娘应该是柳生家的嫡女吧，更是奇了，咱家第一次见你，杀意却比上官海棠还要强烈一些，你们二人可否为咱家解惑。”

曹正淳能够从一个小太监成长到权倾朝野的地步，智计自然不同寻常，那种杀意虽然重，可出手几招，发泄了怒意，强行压制了下去。

曹正淳并不喜欢杀人，尤其是杀人不能为他带来利益的时候，就更讨厌杀人了，如果这杀人是被别人算计，那就更是触犯了曹正淳的逆鳞。

作为一个太监，曹正淳无后，唯一的爱好便是权力，一个手握权力的人，绝不容许被人干扰自己的精神意识。

只可惜，那位在他脑子里种下种子的人实力实在是太强，时间又太久，潜移默化的影响已经形成，就算被道种刺激生出变化以至于曹正淳发觉了不妥，也实在是太晚了。

柳生飘絮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管是要继续打，还是要谈谈这种杀意，都不该在这里说，不是么？”

曹正淳权衡再三，冷笑道：“也罢，今日便饶你们一次，等咱家解决了这个问题，再来取你们狗命。”

柳生飘絮道：“怕是不等你想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已经成为别人的狗了，不，你已经老了，或许连当狗的价值都没有了。”

“哼，好一张利嘴，柳生家族青黄不接，待到柳生但马守死了，看你这贱婢有没有资格给人当狗。”

柳生飘絮的话激起了曹正淳的怒意，魔性再度爆发，虽然强行压制了杀意，言语之间却颇为不客气，毫无往日东厂督主的风度。

“不劳督主费心，晚辈还年轻，年轻，就是机会！”

放了几句狠话，飘絮拉着海棠离去，曹正淳恼怒的一掌拍碎酒馆的墙壁，带人返回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