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你就知道欺负我”(1 / 2)

再入侯门 女王不在家 59279 字 8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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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你就知道欺负我”

宴席散了的时候, 容氏带着翔云郡主并顾嘉她们走出宫门的时候, 恰好遇上莫家也出来。

齐胭想起宴席上的事:“莫熙儿她这是以为自己要嫁给七皇子, 从此后便耀武扬威了,这是故意找我们麻烦,想踩一踩阿嘉。”

容氏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是玩耍而已, 输了赢了都可以。”

嘴上这么说,不过心里对于刚才在宫里的事,还是觉得痛快的,出了一口恶气。

尽管出了这口恶气好像也于事无补,但至少心里舒坦。

翔云郡主随着容氏的话颔首道:“是,这种事以后还是要谨慎, 不能逞一时之能。”

容氏听翔云郡主这么说,轻笑了下, 便没再说话。

这时候, 底下人却是来报,说是前面莫家的车马正好在前面, 孟国公府的车马被堵在里面,出不来, 这是要好等一番了。

齐胭顿时纳闷了:“怎么会这么慢, 过去不就行了。”

底下人却是回说,莫家有一辆马车坏了,便停在那里,一时没人去动, 他们也不好擅自去动。

大家听了,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是未来七皇子妃在故意为难她们呢。

齐胭冷笑:“瞧把她张狂的!”

皇上这还是没驾崩呢,她莫熙儿的未婚夫君还没当上太子,她就把尾巴翘天上去了,以后万一当了皇后,那她们们孟国公府还有活路吗?

容氏叹了声:“等等吧,既是莫家的车马坏了,我们就等着,反正也不差那些时间。”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不太是滋味。

她也是出身名门,后来又嫁的是孟国公,娶进门就是国公夫人,她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一时也有相熟的过来问,一问缘由,颇有些尴尬,待有说要过去帮着问问的,容氏却不让她们插手的,只让她们早些回家。

最后容氏干脆推说,要等着宫里头的国公爷。

顾嘉见状,明白了婆婆的用意,知道这是干脆来一个苦肉计,当下也不再说什么,看看天冷,她便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白貂毛大氅,让翔云郡主披上。

“咱们两个换换吧,我这个毛更暖和一些。”

翔云郡主一怔:“不必,我也不冷。”

顾嘉却道:“你便是不冷,却要当心肚子里的孩儿,你怀着身孕呢,不能马虎。”

容氏看顾嘉这样,自是宽慰,劝说翔云郡主道:“阿嘉说得对,如今万千要紧的时候,你不能出什么茬子,要不然我可没法和大郎交待的。”

翔云郡主见此,只能受了,穿上的时候,她看了看旁边的顾嘉,五味杂陈。

顾嘉其实并不冷,她小时候也不是挨过冻,这算什么呢。

如此,一直等到日暮之时,总算那马车被硬拖走了,她们才得以返家。

回到家里一问才知道,家里的男人们也没吃什么好果子。据说是在那皇宴上,皇上明显是宠着七皇子,冷落三皇子的,连带着对昔日宠信的齐二也淡了许多,宴席上分富贵果并赏尺时,齐二都是排在后面被冷待着。孟国公身份地位在那里,倒是没人敢冷待,但是皇上和他说话的那语气,他能感觉出来,不好受。

一家子互相通了通气,看看时候不早了,各自归了自己的房中。

回去家里,齐二让人关上院门,第一句话却是:“嘉嘉,让你受委屈了。”

顾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没什么委屈啊,反倒是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你排在最后?”

齐二皱眉:“外面冷成那样,那莫家竟然如此为难,未免欺人太甚。”

说着,将她的手收拢过来,果然是冰冷的。

一时红穗儿带着几个丫鬟赶紧碰上了暖炉,他拉着她坐在一旁,帮她揉搓那手,活泛开来,免得冻坏了。

顾嘉看他围着自己忙活,抿唇笑了下:“不管她,你给我暖着就行了。”

其实并没有那么冷的,但是看着齐二这么心痛自己,她就是忍不住想撒个娇,于是干脆钻到他怀里低声嚷道:“那你怎么给我暖?”

齐二低首看她那笑盈盈的模样,明明自己心里又疼又气,偏生她跟没事似的,还有心情和自己开玩笑。

“那你要我怎么给你暖?”

他攥着她的手,低声问。

顾嘉笑着没说话,却探入了他的衣襟中,将自己冰冰凉凉的手放在了他胸膛上。

男子体魄强健,即使在冬天里依然体温火热,摸上去就像暖着小火炉一样。

顾嘉的手凉,此时更感觉里面的暖和。

而齐二那里,乍感觉到那冰凉的小手,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软嫩的小手儿往常是那么精致惹人喜欢,齐二甚至记得那纤细的手指夜晚里紧紧掐住自己肩膀时的劲头,那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着的。

可是如今,却被别人的有意刁难给冷到了,冻成了这样。

冰凉的手触碰上他火热的胸膛,让人身体一个激灵,胸膛也随之颤动。

顾嘉调皮,感觉到了那胸膛的震动,便曲起小手指头,轻轻地挠了下,口中还低声道:“帮我暖着。”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着?

他将她整个都收拢在怀里的,隔着袍子逮住她那作怪的小手指头:“暖就好生暖着,别逗我了。”

顾嘉靠在他怀里,仰脸笑:“怎么,还不兴让我碰碰啊?”

往常他总是急吼吼跟恶狼似的,如今倒好,正经起来了。

这屋子里也没外人啊,于是她笑道:“行啦,别装了!”

齐二低头凝着她,却是叹了声,怜惜地揽着她细软的腰肢,低声道:“虽说我心里是有把握的,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我觉得我不会败,但是如今看你被别人为难欺负,还是不好受。”

娶了她,是希望捧在手心疼着,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让她每一日都开心,把日子过得就像吃着甜甜的点心。

如今可倒好,让她被人在宴席上刻意刁难,让她在大冷天等在宫门外受冻。

偏偏这委屈来自于那莫熙儿,昔日南平王世子的未过门妻子。

这让齐二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他宁愿自己被人冷落欺凌,也不愿意看她受这种委屈的。

顾嘉看他这样,意外得很,歪着脑袋仰脸打量了一番,最后忍不住笑起来:“小二子,小二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没命了,看看你这样子!”

齐二顿时没好气了,捏住她的手:“乱开什么玩笑。”

顾嘉:“小二子,我就逗你玩玩嘛!”

她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就是一个莫熙儿刁难下嘛,她刁难自己,自己还反过来给她一个难堪出了风头呢。

至于宫门外挨冻……又不是她一个人挨冻,还有婆婆郡主和受宠的小姑子呢!

而且这件事怕是当天就传遍了,人家笑话的可不是她孟国公府,而是那个不懂事的莫熙儿!

所以顾嘉心情好得很,丝毫没有什么在意的。

齐二那张俊朗的脸上突然有了恼意,他气鼓鼓地道:“不许叫我小二子。”

顾嘉差点喷笑出来,不过为了顾全眼前男人的自尊心和威严,她还是努力地憋住,忍住,小声道:“那,那叫什么来着?”

齐二看了眼顾嘉,感受着她因为憋笑而不断抖动的手。

那小手就在自己胸膛上一滑一蹭的,制造出意想不到的后果,让他本就滚烫的身体燃起了小火苗,小火苗逐渐燎原。

他黑着脸道:“你要笑就笑吧。”

她能憋,他还怕把她身体憋坏呢。

顾嘉这下子终于忍不住了,搂着他的脖子大笑,一边笑一边道:“那我……叫你大二子吧好不好?”

齐二这时候心里也好受多了。

他怕她受委屈,心疼,但是看她这样子,倒是好得很,反倒是他,替她担惊受怕的。

这个没良心的小妖精。

齐二将笑个不停的女人抵靠在旁边的百宝架上。

他可以感觉到,她笑得厉害,枝头桃子颤。

他可是嘬过那桃子的。

“笑吧。”

齐二将她定住,低首下去。

他现在对她,可是有办法的。

顾嘉开始是真笑,笑得肩膀抖动,可是后来,她笑着笑着,那声音就有点像哭了,断断续续的哭,停也停不住。

……

********************************

齐二当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娇妻受这种委屈。

南平王世子如今正风光得意,可谁又能说,风光最得意的时候不会一下子陷入难堪之中呢?

齐二之前早就派人了去调查这丹药之事的,查来查去,也是巧了,竟遇到了一位亲戚,是济宁洛家排行第九的,人称洛九。

这位洛九,恰恰好就是齐胭夫婿,自小天资聪颖,七八岁便会舞刀弄棒,之后十几岁曾经一度为家中所不容,再到十四岁那年,他突然大彻大悟,竟然跟着道士上山学艺,学得一身神乎其神的本领。

这次齐二寻到了洛九,将事情说给他听,洛九听说这皇宫之中竟然有人进献丹药,须知这丹药是道家之物,他身为道家的俗家弟子,自然是颇有兴致,便欣然跟着进了燕京城。

因洛九的弟弟洛十三也跟着洛九一起的,便随着进京了。

齐二就把那丹药交给了洛九,洛九一看之后,顿时皱眉,叹道:“这等害人之物,竟流落到了皇宫之中,造孽啊!”

有了这位相助,眼见得事情有了眉目。

也是巧了,洛九进了燕京城后,齐二带着他先去拜会钦天监诸位大人,竟然认出来,钦天监颇受皇上信任的孙大人竟曾经蒙受过洛九师父的恩情,如此一来,彼此自然亲近起来。

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洛九进燕京城后,先来拜会了孟国公府的老太君并国公爷和容氏,容氏见了洛九,想到这是自己未来女婿,自然是看着喜欢亲近,便问起洛九在哪里下榻,听了后,连连摇头:“你我两家本是世交,哪能住外面呢,就在家里住吧,这样万事也方便。”

洛九少年时放荡游浪,不拘礼节的,如今听说,也不客气,当下便应了。

齐二见洛九和洛十三住在自家府中,自然高兴,便带着两位未来的姻亲四处走走,正走着,却见前面一女子带着丫鬟经过花园旁的长廊。

洛九也就罢了,偏生那洛十三,今年不过十六七岁,正是年轻时候,只见女子着一袭高领浅紫的长裙,上有缠枝莲花刺绣,高贵精美。如云的黑发逶迤在形状优美的背上,缕缕墨发在娇柔一捻的腰肢旁轻轻晃荡,甚至些许尾稍扫着下面挺翘的臀儿。

那臀儿,也实在是好看得紧,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一摇一摆的。

那是济宁女子少见的。

这洛十三跟随在洛九身边,自小也是不拘礼数的,万事随性,看到了,觉得好,自然就多看几眼,当下忍不住细看这前方女子。

齐二倒是没注意到洛十三的视线,他第一眼看到,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娇妻。

也是两日没见了,如今看到,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其实这时候顾嘉是带着丫鬟过去容氏房中,正走着,感觉到旁边有人,一转身看过去时,恰好见到外出两日的齐二。

当下心中浮出惊喜,面上便不自觉露出笑来。

齐二和顾嘉两个人四眸相对间,眸中自有无限甜蜜,彼此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可偏偏就有那洛十三从旁,生生地给误会了。

他以为顾嘉回头那一笑,是对着他的。

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回眸一笑,那里面不知道你多少情意。

洛十三当时就傻眼了。

他看了顾嘉,才发现,世上再多女子,也都是过眼云烟,全都忘记了。

唯有眼前女子才是真的。

顾嘉过来和齐二打了招呼,齐二介绍了,洛十三这才醒悟。

敢情人家看得不是自己,竟是人家自己的夫君。

敢情这样一个美人儿,嫁的竟然是齐二那样的板正男子?

这……心里好生不是滋味!

齐二开始时心里只想着自家娇妻,并没注意洛十三的,如今也多少注意到了,洛十三那神色不对,当下明白了,顿时皱眉,想着还是让嘉嘉距离这不靠谱的洛十三远一些。

洛九从旁,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家那傻弟弟的样子,一时无奈,暗暗摇头。

当日回去,倒是把这弟弟狠狠揍了一通。

这可是他未来大舅兄的媳妇,你小子,这是起的什么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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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节是刚过了年,又因皇上那里身子不行,脑子活得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于是这一年的来往就特别多。这一日,因别人请了席的,孟国公府这里自然是要回请,恰好外面新得了一些南方的果子叫做枇杷的。

这枇杷是个稀罕物,寻常人见都没见过的,不说别个,就连容氏也是第一次见。

容氏见那果子橙黄好看,剥开来尝了一点,酸酸甜甜的汁水多,不免点头:“这个也不说多好吃,就是吃个稀罕,正好我们要请人的,就留着来了客人吃吧。”

容氏这么下令了,顾嘉自然应着,她让人将那一筐的枇杷都给收拾好了,放在库房里冰着,免得给坏了。不过想着这玩意儿酸酸甜甜的,倒是怀着身子的人愿意吃,就另外取出来一些,让人给翔云郡主送过去。

翔云郡主吃了,果然喜欢,特特地让人谢了顾嘉。

自从上次在宫门外,顾嘉主动要脱下自己的大氅给翔云郡主穿,翔云郡主对顾嘉感激不尽,两个人关系就越来越好了,不好说比得上亲姐妹,至少比寻常妯娌要亲近多了。

容氏看着这样子,自然也是放心。

阖家和睦才叫好呢,一家子亲亲热热的,那才像个家。

顾嘉让人送走了枇杷,又开始操持着宴请的事,大大小小前前后后的,自然都操心的,幸好齐胭如今多少也懂事点了,竟然跑过来帮忙打下手了。

好不容易这客人一个个都到了,迎到花厅中,说说笑笑的。

顾嘉看过去,今日请的客人,竟然也有莫大将军夫人并莫熙儿的。

按说上次出了那事,自然是不该请,谁爱搭理你们?可是国公府因得了枇杷,自然得送给宫里头一些尝尝鲜,就说起这宴请的事了,人家皇太后发话了,说让莫熙儿也跟着过去学学,说她们国公府理家有方的。

没办法,只好请了。

这说起来,可真是请了个仇家,还得小心翼翼地供着,真叫一个憋气。

莫大将军夫人带着女儿莫熙儿来了孟国公府,却很是矜持高贵的样子,笑盈盈的,那样子,虽没开口,但便是地上跑着的狗都知道她心里的得意了。

怕不是要笑话死这孟国公府了。

你们看我不顺眼,我是欺负了你们,可你们还不是得请我?

在场的人,自然都知道这桩官司,有的同情容氏,也有的暗暗从旁看热闹,这种宴席上永远缺不了看热闹的,也缺不了以后帮着散播些茶余饭后谈资的。

莫大将军夫人笑呵呵地道:“这枇杷看着是不错,模样喜人,只是吃起来,倒也不过如此,不如咱燕京城的果子好吃。”

她这一说,大家都不好意思吭声了。

其实吃东西嘛,在乎的是个新鲜,你非得拿这个和其它果子比,也没什么意思。

人家孟国公府得了这稀罕物,特特地请大家吃,这是好意。

也忒欺负人了,这是仗着自己要当皇子妃的丈母娘吗?

容氏轻笑了下:“是没什么好吃的,不过是给大家尝尝鲜,咱国公府里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好东西,倒是让大家见笑了。”

大家都不好意思起来,你们莫大将军府敢这么踩人家国公府,我们可不敢,少不得赶紧夸一番这枇杷如何好吃。

可说真的,这枇杷还不错的,酸酸甜甜的小果子,汁水足,怎么在莫大将军府里就不好吃了?

莫熙儿从旁,一直是很矜贵的样子,都不怎么说话的,脸上也淡淡的。

她是要当皇子妃的,自然和别个不同了,这么不说话,那气势就出来了。

这时候,她望向了顾嘉,笑道:“阿嘉倒是忙得很,都忙些什么?”

顾嘉少不得和她说了说。

莫熙儿:“倒是个操劳的。”

顾嘉:“……”

对,我命苦,我不容易,顾嘉赶紧承认。

于是全场就看莫家这母女俩,那叫一个尊贵高傲,那叫一个目无下尘。

甚至有人偷偷地说,这是要嫁给七皇子了,也学了七皇子那冷清模样吗?

就在这时候,突而间,有一个莫大将军府上的嬷嬷急匆匆地过来,走到了莫大将军夫人耳朵边,嘀咕着说了句什么。

莫大将军夫人听了,那脸色当场就煞白煞白的了。

莫熙儿本还笑着对这国公府诸般吃用挑三拣四的,见她娘那神情,也是纳闷了:“母亲,你没事吧?”

莫大将军夫人勉强笑着,看了看莫熙儿,摇头:“没事,没事……”

可是她说没事,谁信啊,大家都不免疑惑,暗暗打听。

而顾嘉这边,也有人匆忙过来报信了。

一听,却竟然是齐二已经带着洛九在宫里头把那丹药的事给禀明了。

不光是请了道家高人,还请了几位老御医并太医院的院首大人,最后大家一起上奏,说那丹药是害人之物,内有□□,长久吃下去,必伤龙体。

皇上本是不信的,可是这次齐二请来的,不光有洛九,还有几位当时名道,那是平时皇太后都敬仰的道长,加上几位老御医的话,他是不信也得信,当即叫来了他那七皇子,痛斥一番,命他闭门思过在家,无宣召不可进宫,显见的是已经让皇上起了防备之心。

在场的都是人精,宴席间,去一趟净房,彼此交头接耳下,很快有人就知道消息了。

知道消息后,都忍不住赶紧去看莫大将军夫人并她那女儿。

却见莫大将军夫人脸上的笑那真是挂都挂不住了,那嘴巴,那下巴,还有那眼睛,是拼命地维持着端庄的样子,拼命地不让人看出异样。

可是不行啊,心里难过哪,怎么装都装不出来啊!

众人看着她那精彩的表情,都几乎可以想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女儿还没嫁过去,那边就失宠,这日子怎么过?

大家看着这一幕,也都是不容易,忍哪,也得拼命忍着,总不好当场大笑出声吧。

于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了对方拼命憋着的嘴角。

这一趟来国公府,可真真是值了,吃了枇杷,看了热闹!

顾嘉也忍不住想笑的,但是总得忍着,不能失了体面,她目光淡淡地望向莫熙儿,却见莫熙儿低着头,咬着嘴唇,那嘴角一抽一抽的,几乎都要哭了。

哎,到底没见过世面,这就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出去玩,昨晚半夜才回来,所以今天起晚了,又没存稿,只好努力地码字,今天就更新晚了。

为了表示对更新延迟的歉意,本章发红包100个。

另外出去玩也没法写文了,但是热爱晋江的我坐车的时候还是翻翻榜单看看文,给大家推个文,肥肥哒。

《皇后又又又见鬼啦》by:二恰

文章简介:

秋禾无权无势,毫不起眼,却从冷宫宫女一路爬到御前第一红人,只因她有一双可以见鬼的眼睛。

宫斗达人前贵妃:废物!这群东西都收拾不了还想报仇?

魅惑人心前妖姬:祸国殃民勾引狗皇帝,样样我都行!

垂帘听政前太后:要什么男人!跟哀家一统江山!

所谓背靠大佬好乘凉,合宫上下见了她都瑟瑟发抖,被她怼落马的敌人们坟头草两米高。

唯独出了名不学无术的登徒皇子周文衍,不但不怕她,还处处招惹她。

“小秋禾,给爷亲一个,凤印都给你抢来。”

前期是能见鬼的硬核宫女&登徒子皇子,后期是能见鬼的硬核皇后&妻奴皇帝

然而这不是一个见鬼文,其实是个宫廷甜爽文~

☆、第 159 章

第159章驾崩

这次国公府宴请, 客人们来了走了, 回去后,若是别人问起来,孟国公府吃了什么, 大家记住了, 枇杷。

只吃了枇杷,没吃其它?想不起来了……忘了, 光顾着看戏了。

若是人家继续问, 看什么戏了,那马上客人能给你声情并茂地说出曲折离奇精彩纷呈的一出折子戏。

不说其它, 就莫大将军夫人——未来的七皇子妃丈母娘脸上那表情,就够大家回味几日了。

这次去孟国公府,值了!

而容氏她们,憋着笑送走了客人, 回去后,一家子妯娌媳妇小姑子的, 围在一起那叫一个乐呵,大家都笑得眼泪快出来了,翔云郡主更是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一时大家难免说起这洛家来,顾嘉笑道:“这可是阿胭你未来夫婿的本事,以后可不许胡乱说话了知道不, 你这夫婿可是个有本事的!”

齐胭脸上绯红,呸了声,不说话了。

她已经得到了信儿, 知道那洛九已经从宫里回来,如今就在孟国公府的东跨院住。

从容氏那里出来,齐胭拉着顾嘉的手,贼贼地道:“嫂嫂,你可得帮个忙。”

顾嘉挑眉。

这齐胭也真是,有事叫嫂嫂,没事叫阿嘉,这显然是有事了。

她笑道:“怎么了?莫不是要银子?你二哥哥可是没多少银子给你挥霍,免提。”

想想她以前竟然撺掇着让齐二给齐胭花银子买画本,想想心都在流血!

太傻了,那是自己的银子自己的银子哪!

齐胭脸上有点绯红,竟然难得扭扭捏捏地说起自己的想法。

原来她心里好奇,想着过去看看,好歹也知道未来夫婿长什么模样。

顾嘉听着,对她实在是没法:“你若是冒失着跑去看了,万一被人家知道了,怕是觉得你不庄重,到时候传到洛家耳朵里,总归不好,如今还没嫁过去,好歹装一装,大小姐你忍忍吧。”

可是齐胭却道:“我本来就不是那什么端庄文雅的人,此时若让我硬装,那万一嫁过去人家发现不对,要退货怎么办?或者说失望之下苛待我怎么办?还不如让他们早早地知道我是什么人,是不是要,也好心里有个底儿。”

这话说的……好像竟然有点道理?

齐胭拉着顾嘉哀求:“好嫂嫂,陪我过去瞧瞧吧。”

顾嘉:“那我也不好就这么陪你去,让你二哥哥知道,怕是要说我了。”

齐胭噗地一笑:“阿嘉,你没成亲那会,什么时候怕过我二哥哥,如今怎么成了亲,就怕了?他怎么你了?”

被齐胭这么一问,顾嘉脸上猛地火红:“也没什么,就是总不好让他不高兴,不然又要给我讲些道理,总归不好。”

她才不要说,齐二夜晚里生猛得很,若是惹他不高兴,他都不讲道理了,他直接用做的,那才是难以忍受呢。

齐胭想了想:“阿嘉别怕,我们偷偷去就是了。”

顾嘉:“偷偷?”

齐胭纠缠着顾嘉:“好嫂嫂,好阿嘉,你得帮我,我就想看一眼,我看一眼,若是不那么丑,我也就嫁了。”

顾嘉和齐胭素来要好的,被她这么哀求,也是没法,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当下道:“行,我陪你去,不过可不能偷偷。”

齐胭纳闷:“不偷偷去,那怎么去?”

顾嘉自然是有法子的。

那洛九是齐二请来的,是客人,得叫齐二兄长的,那顾嘉只要打着嫂子的名义去命人送点茶水,算是帮着齐二待客,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到时候齐胭随意跟着就是了。

齐胭一想,也觉得这个主意好,连连应是!

于是这一日,齐二回来,顾嘉就和齐二提起这事儿来:“既是你的客人,我应该好生替你招待下,便想着让人炖了鸡汤并各色茶点,命人送过去。”

谁知道齐二一听这个,那脸顿时不好看了:“为什么要管他这些?”

顾嘉一怔,有些不明白了:“这不是……你的客人吗,我想着还是……”

齐二:“既是我的客人,又是个男人家,那你操什么心?”

顾嘉这下子彻底傻眼了,她不明白齐二这是怎么了,又是什么意思,好好的,竟然说出这么生分的话来。

他的事难道不就是她的事吗?

心里自然委屈,瞥了他一眼:“行,那以后你的事是你的事,我的事是我的事,以后我才不管你呢!”

想想还是气:“那你离我远一些吧,不许凑我的边!”

你不是天天记挂着夜里的那点事吗,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意了,看你继续能耐去。

齐二心里本来就恼着,现在听顾嘉这么说,那娇滴滴委屈可怜的样子,又心疼又心酸,只恨不得把这娇媚娘子藏起来,藏在锦帐里,藏在被窝里,一辈子不给人看到才好呢。

偏生她还恼了自己,说出这种话来。

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握住她的手道:“怎么好好的就要我离你远些,都不让我凑边了?”

这人还好意思说这种话?顾嘉使性子,甩手:“放开我,放开我,都说了不让你沾边的!”

他偏握着她,就是不想放开的,怎么可能愿意放开呢。

顾嘉这下子越发得使性子了,男人也真是的,倔强性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是得勤调理,于是她挣扎,才不要他握自己手腕。

齐二拽着她的手腕,手一拉,就将她拉到了怀里。

顾嘉会这么轻易就范吗?不让齐二这种鲁男子吃点苦头,她就不叫顾嘉了。

于是她抬起手来直接拍打他的胸膛,打了后觉得受疼,干脆又用指甲,隔着衣服去抓他的背,口里还哭啼啼地道:“你就知道欺负我,前几日说着心里疼我,要如何如何疼我,今日又欺负我!”

齐二从未想过,一个女人的哭声可以如此动人,就像往年他在自家山庄里,晨间起来读书,看着落叶,听着山林里的乳莺啼叫,一声一声的,软糯糯地埋怨,纵然是骂你,也让人心甘情愿地受她的骂。

只是想着这样的妇人,自己知道她好,难不成别人不知道,别人看到了,就往心里去了,怕不是晚上得惦记着?

想想就酸,当即抱住怀里这野猫一般挣扎的妇人:“你只说我欺负你,那我可要好好欺负你的。”

说着,上榻。

*****************************

过了很久后,顾嘉被欺负得狠了,哭,挠,踢腿儿,甚至到了厉害时,两只脚抻着,拼命地蹬着床尾一处。

她犹如一根绷紧了弦的弓,被齐二用毕生所学来弹奏。

当一曲终了,弓弦断了,她像一潭泥儿软在他怀里,轻轻哭着,还要低声撒娇埋怨。

齐二满足地抱着她,轻轻在她后背拍打,哄着道:“谁让你想着别的男人,我心里气着,难道不能欺负你?”

顾嘉:“胡说,我才不没有想着别的男人!”

想着男人的是齐胭好不好,这当哥哥的怎么这么愚钝,就不明白人家齐胭的心事?你领了人家夫婿进门,怎么就不可以想办法让人家见一见?

齐二搂着她:“那洛十三看着你的眼神,实在是可恶得紧。”

若不是顾念着这是洛九弟弟,他当时直接踢他一脚的。

顾嘉:“啊?洛十三?”

齐二:“对。”

顾嘉完全不记得洛十三这个人,十七八岁,挺年轻的一个孩子,他怎么了?

齐二:“不许想他。”

顾嘉:“……你如果不提,我根本没想。”

齐二:“没想最好。”

顾嘉想着,也是噗地笑出来,不过又睨了他一眼:“你这人也真是,平白就知道吃什么干醋,那个什么洛十三,有什么干系,我连这个人长什么模样都没印象,只记得这是洛九弟弟,你倒是好,为了个外人,就这么冷着脸对我。”

齐二想想,也觉得是自己的不是,抱着娇妻低声道:“那是为夫的过错,为夫给娘子赔礼好不好?”

顾嘉得理不饶人:“你不光错了,还大错特错,借着这点事来欺负我!”

齐二:“我——”

顾嘉才不让他辩解呢:“说什么你的客人,我为什么要管,难道你的客人就不是我的客人?你说这么生分的话,我心里能不难受吗?”

齐二再想想,低叹一声,当下放开顾嘉,坐起来。

顾嘉纳闷,这是要做什么?

却见齐二坐起来,对着顾嘉作长揖到底:“娘子,为夫错了,为夫今日确实是猪油蒙了心,泛酸吃醋,这才说出这种浑话来,以后定不会了。”

顾嘉看着他这样子,明明在榻上,还说得那叫一个一本正经,当下再也忍不住,噗地笑出来,笑得肚子都疼了。

齐二趁机再次将她搂住:“好了,娘子笑了,这是不怪我了,那我们——”

可以继续了。

他还没吃饱。

顾嘉:……

*************

当那个消息传来的时候,顾嘉正舒服地躺在被窝里,她甚至还惬意地将自己的脚丫蹬在齐二大腿上,好让他帮着自己暖脚丫,顺便再欺负欺负他。

这时候院子的门被人敲响了,顾嘉在那夜半的静谧中听到仆妇披上衣服去开门,再之后就有丫鬟跑过来,说是国公爷那里派人来叫。

这都是三更时分了,国公爷这时候叫人?

那必是大事了。

顾嘉原本迷糊着昏昏欲睡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看向齐二。

齐二面色郑重,什么都没说,起身穿衣,矫健地翻身下床。

临出门前,他回来叮嘱说:“若是真有个什么,不要乱跑,不要乱动,不可自作主张,等下天亮了过去母亲那里,陪在母亲身边。”

顾嘉这个时候脑子比谁都清醒。

同样的情况她是见识过经历过的,当时齐二也是让她过去容氏那里,让她好好伺候容氏,不可离开。

当时不明白,现在懂了。

若外面真出什么大事,孟国公府未必就不出事了,而这个时候最安全的就是容氏那里。

上辈子齐二和自己说话的那语气,她还以为他只一心记挂着母亲,根本不顾她的惊惶不安,只想着让她伺候容氏呢。

现在真是恨不得给上辈子的自己一巴掌,容氏那里伺候的人多着呢,用你伺候?

当然这也和当时的心情以及两个人的关系,甚至齐二说话的语气有关。

这辈子,她当然是立刻懂了。

她颔首,对他道:“你放心就是,我知道怎么做的。”

齐二最后看了她一眼,利索地转身出去了。

顾嘉下床,从窗棂里往外看,看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这是一个并不太冷的夜晚,天上还有稀落落的星星高悬,一切看上去静谧沉静,和往日许多个夜晚并无不同。

不过顾嘉知道,燕京城要变天了。

这是决定未来很多人命运的时候。

成则荣华富贵荫庇子孙几代人,败则祸及九族永不得翻身。

顾嘉深吸一口气,折回床边,叫来丫鬟,在丫鬟伺候下穿衣裙戴风帽披上了大氅,准备过去容氏那里。

她过去的时候,容氏也刚收拾好,正坐在软榻上发怔,见她过来了,忙道:“阿嘉,坐。”

顾嘉听着容氏的声音,知道她心里发慌。

任凭平时多能干多有见识的,这时候也是紧张的,更不要说深闺里的一个妇人,什么都不能干,只能是枯坐着等而已。

顾嘉握住了容氏的手,安慰道:“娘,你要不再睡会?”

容氏苦笑:“睡不着,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景了,我心里总是不踏实。翔云那边怀着身子,也不好惊动,三郎和四郎刚才也跟着出去了,这,这若是有个什么……”

说到这里,她眼圈一下子红了。

家里一共四个男儿,都出去了,万一有个什么不好,那怎么办呢,那岂不是全完了?

不过又一想,若是外面不好了,里面的,谁也别想活了,这以后就没好日子了!

顾嘉看她这样,知道她瞎想了,便安慰道:“母亲,这事儿怕不是马上能完的,外面怎么样,咱们管不着了,操心也白搭,倒不如先管好我们自己。如今依我看,先把阿胭叫过来陪着你,再等天亮了把大嫂叫起来,到时候我们准备一下,都过去佛堂里老太君那边。虽说老太君年纪大了,不好惊动她老人家,但是怎么大的事,她能不知道吗?万一有个什么,咱们人在佛堂里,也比外面强。”

容氏原本心里慌着,听顾嘉这一说,心里顿时清明起来。

是了,翔云郡主那里怀着身子,这若是真出事,往哪里躲,一家子就得往佛堂里躲。

老太君那是先帝赐下的诰命,连皇太后都要敬重几分的,是年纪大了有福气的老人家,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外面哪个小子敢轻易冒犯这样的老人家?

后代子孙不肖,惹出事来,为了保住血脉,只能过去太君的佛堂了。

容氏感激地望向顾嘉:“难为你年纪不大,倒是想得周全,如今我命人去叫翔云,你去把阿胭叫来,记住,不可声张,免得走漏了风声。”

顾嘉听命,当即去喊来了齐胭,齐胭本来还睡得迷糊,被顾嘉凑到耳朵跟前说了几句,顿时连个声响都没有了。

半天,她突然来了一句:“若是万一不好,抄家,那我的那些画本……”

顾嘉瞥了她一眼,她立即住嘴,低着头不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到天边启明星升起来的时候,家里的几个女人总算凑齐了,便一起过去老太君那边。

老太君年纪大了,醒得早,如今已经洗漱过后在佛堂念经了。

见她们过来,倒是也没说什么,让她们都坐在蒲团上。

老人家经历得多了,年纪也大,又常年和佛相伴的,看事情就多了那么几分灵透。

都不用特意解释的。

念了一会儿佛,这边翔云郡主累了,顾嘉照料着翔云郡主去歇息,待翔云郡主歇下了,天已大亮,仆妇丫鬟底下人等都起来了,这时候就得安抚人心,她帮着容氏安排外面把守的人,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又调度各处人等,忙得不可开交。

一直忙到了晌午时候,她才有功夫吃个饭。

齐胭红着眼圈道:“阿嘉,这次真是苦了你。”

翔云郡主从旁很不是滋味,摸着自己的肚子,没说话。

她是王府里出来的郡主,身份高贵,又是嫡长儿媳妇,本来家里出了这种事,正应该赶在前头挑大梁,当个主心骨帮着婆母稳定人心,可是如今倒好,却因为怀着身子,万事小心,竟是什么都做不到,如同一个废人般。

她心里愧疚,再看顾嘉从旁低声和容氏讨论事儿,说了这里那里,婆媳两个人好生默契,不免难受。

想着这次她终究不如二房了。

可若说怨怪顾嘉太出头抢了自己的风头,好像又不是的,谁让自己如今怀着身子呢?顾嘉对自己体贴照料,自己反倒是要感激她的,若心里不满,那自己都觉得不对味儿。

而就在这翔云郡主为了心里那点事纠结的时候,顾嘉这里正和容氏商量着如何利用家里这些家丁,好把宅院前后防守起来的事。

上辈子,她虽然懵懂无知,但是隐约记得好像是派了人把手的。或许根本没出事,或许派了人也没排上用场,但是万一外面乱起来,又有歹人趁乱打劫或者其他什么事,好歹能顶点用。

容氏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如今看顾嘉提起,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又想到了一些她原本没想到的,真是惊叹又喜欢,感动地握着她的手道:“阿嘉,阿嘉,这次全交给你了,多亏了你在!”

顾嘉轻轻拍了下她的手以示安慰:“娘,你别这么说,咱们都是一家子,遇到了事,自是当同舟共济。”

好一个同舟共济。

容氏看着顾嘉,真是比亲女儿还亲了:“说的是,咱们这一大家子,自是互相扶持着,怎么也盼着过去这一关。”

而这一群人到了晌午时分,终于得到了外面传来的消息。

原来昨夜里皇上就没气了,当时是皇后守在身边的,最先通知了孟国公府和自己娘家人,又把三皇子叫进宫里去商议对策。

至于其他的,便没说,只是那报信的说,外面好像看到有兵马在街道上跑,老百姓都不敢出门。

顾嘉和容氏对视一眼,心里明白,这是皇后已经先发制人,瞒住了皇上驾崩的消息,准备先让自己的儿子捷足先登。

至于她那几个儿子,最有出息最能扶持上去的就是三皇子了。

可是其他几个皇子呢?皇后自己的儿子也就罢了,或许还会被皇后按下,不和三皇子争,但是其他皇子自然不服气。

最不服气的自然是七皇子——昔日的南平王世子。

他要的显然不是区区一个王位,若是图个王位,当初他就好好地当他的南平王世子就好了。

他的野心显然更大。

容氏低头,皱眉。

旁边的翔云郡主突然道:“母亲,可有我北峻王府的消息?”

容氏看了她一眼,摇头。

翔云郡主失望地低下头。

顾嘉见她这样,自然也是想起了养父母萧家,以及博野侯府,她那侯爷爹,还有爱叨叨的娘,以及那顾子青他们,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想想,在事情还没明朗前,总归不会出什么事的吧。

这时候谁不是窝在家里不出门。

至于养父母那里,小门小户的,自然更是窝在家里不敢出来的。

若真是七皇子登基要对付,那也得一点点地来,总不能现在就拿刀砍,所以倒是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容氏看了看翔云郡主,淡声道:“阿胭,你陪着你大嫂进去歇歇。阿嘉,过来,我有个事和你说。”

翔云郡主看了眼顾嘉,抿唇,随着齐胭一起进屋歇着了。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一个媳妇只能进屋歇,一个却是可以和容氏商量事的心腹。

翔云郡主苦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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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0 章

第160章大难之后

顾嘉不知道翔云郡主作为一个孕妇在看到自己陪着容氏忙碌时心里那点莫名的酸楚。

她一心正记挂着和容氏商量下宅院后面的防守问题, 那里没有家丁把手, 真万一有个什么乱子,那就是最薄弱的地方。

容氏心里也正记挂这个,听得顾嘉这么说, 舒了口气,满心都是欣慰:“好,好,有你,我就放心了。如今咱家里没男人, 少不得靠我们自己。齐胭那性子, 想事情我也怕想不周全, 全靠你了。难为你年纪不大, 也没经历过事,凡事都能想到,这可真是难得。”

顾嘉知道容氏夸自己实在是夸错了。

许多事不是她想得周全,而是她大概记得上辈子家里是怎么做的,如今只把印象中需要做的提出来就是了。

不过当下她也没说什么, 帮着容氏一起将家里的家丁重新分派过了,调了一部分人过去后院那里把手。

如此忙到了天晃黑了,才算停歇。

稍微沐浴过后,她出去吃饭,却见别说齐胭翔云郡主,就是容氏和老太君都在那里等着她。

有些诧异,她是忙过了时候, 耽误了晚膳,自然以为大家早吃过了的,当下意外地道:“老太君,母亲,你们还没吃?”

容氏招呼顾嘉坐下:“这不是等你么,快过来吃吧。”

这让顾嘉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只是一个儿媳妇,晚辈,上面有祖母有婆婆,更有个怀着身子身份贵重的翔云郡主,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人家等她吃饭啊。

她很过意不去地道:“母亲,老太君年纪大了,嫂嫂也怀着身子,怎么也不能让她们饿着肚子等我,这是折煞我了。”

容氏却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又把箸子递到她手里:“今天可是把你累坏了,忙前忙后的,不知道操心多少。按说这都应该是男人做的事,哪能让你这么操劳?如今家里没男人,让你受这累,你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难道我们还能自己先用膳,反倒把你这干活的剩下吃剩饭?”

老太君从旁,望着自己这孙媳妇,笑呵呵地道:“我就说你最配小二子了,如今小二子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齐胭笑道:“阿嘉,快吃吧,你再不吃,我肚子都要咕咕叫了!”

说着,她的肚子还真应景地叫了几下。

这让顾嘉更过意不去,看看旁边的翔云郡主:“大嫂,快些吃吧,你也注意身子。”

翔云郡主对顾嘉笑了下:“我没事,之前吃了老太君给我的一些点心。”

于是一家子就吃饭,吃饭的时候,容氏偶尔问顾嘉一些事,都是家里的一些琐碎事。

这些琐碎事平时看着无关紧要,如今却显得重要起来了。

比如外面局势紧张,这是一天能完的吗,还是说可能要两三天?这时候能钻出去采买吃食吗,若是一天两天还行,三天四天五六天,那府里的柴米油盐能维系下来吗?

顾嘉想起上辈子的事,她知道一时半刻可能不会完的,外面怕是要闹腾个五六天。

而大家被关在宅院里不能出去,也要煎熬个五六天。在这五六天里,柴米油盐菜肉都得节省着用,免得到了后面没得吃了。

顾嘉对容氏道:“母亲,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清点过家里的米菜肉了,节省着些,米能吃六七天,这是够的,至于菜,得亏这是冬天,厨房里才买了几车的生菜放在地窖里,也能吃一些时日,唯一缺的就是肉了。这几日我们俭省一些就是。”

说着,她望向了翔云郡主:“老太君那里是吃斋的,倒是不必操心,只是母亲和嫂嫂这里,总是得有个荤腥,我和阿胭年轻,几天不吃肉也没什么,所以我已经吩咐下去,接下来的膳食分开来,单独给母亲和嫂嫂做。”

容氏却道:“不用,我不吃肉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心里总是不安,正说这几天要跟着老太君一起吃斋念佛呢,怎么可能去吃肉,留给翔云和阿嘉你们吃吧。”

翔云郡主也忙道:“不必,就几天而已,我吃了荤腥反而犯呕……”

就在这一片推让中,老太君一锤定音:“好了,都不必推让了,你们母亲跟着我一起吃素吧,也好为家里积福,你们几个年轻的都可以沾荤腥。”

顿时,大家都不说什么了。

*******************

晚上顾嘉要去各处巡查了一遍,免得这防守有什么纰漏。齐胭精神抖擞地换上了男装,陪着顾嘉一起四处走。

她手里攥着一把长剑,道:“阿嘉,我看我可以假冒我二哥哥,当你夫君了!”

顾嘉瞥了她一眼:“行,今晚上你别睡了,就在外面守着。”

齐胭听着,来劲了:“我看行!”

顾嘉忙道:“别,真让你大小姐守着,母亲还不骂我。”

巡查了一圈,这防守也看不出什么问题,顾嘉和齐胭回去,先陪着老太君说了一会子话,之后便一起歇下了。

因这里寝房并不多,顾嘉是和齐胭睡一起的,到了半夜时分,顾嘉突然被一阵喧嚷声惊醒,侧耳倾听,大惊失色。

上辈子,她隐约听说过一些事,说是谁家当时遭了难,家里男人被人杀了,女人被糟蹋了,之后还被洗劫一空。这是别人传的,不知道真假,因太过可怕,所以就没当真,只觉得是很遥远的事,史书上的事。

如今听得这声音,她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后背泛冷,头发根根都扎起来了。

这是冲着孟国公府来了啊!

这辈子果然变了太多,竟让他们摊上了这种事。

怎么办?

顾嘉有一瞬间的恍惚,如果真被那些趁乱的坏人冲进来,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家里头的女人……

在这个世道,出了那种事,一辈子就完了。

若是这种事轮到她头上,固然齐二也许会说他不在乎,但是她却会在乎,她会没脸留在孟国公府的。

那种喧嚷闹腾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时候她已经能听到佛堂外面的大门被敲得震天响了。

顾嘉深吸口气,攥紧拳头。

这是拼死也要一搏的时候,怎么也要保全自己,保全这一家子。

若是真有什么,那这辈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就毁于一旦了。

她顾嘉上辈子活得不好,幸得天垂怜,才换来这重活一世的机会,费劲多少周折,才敞开心来,去接纳齐二,拿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怎么可以让这飞来横祸就这么给糟蹋了呢?

下定了决心,顾嘉推了推齐胭:“阿胭,醒醒!”

齐胭一个激灵,醒来了,开始有些懵,后来听着外面的声音:“阿嘉,阿嘉,怎么了?外面怎么回事?”

顾嘉握住她的胳膊,一脸郑重:“现在,你给我醒醒,醒醒,要足够清醒。”

齐胭傻眼了:“阿嘉?”

顾嘉:“醒了吗?”

齐胭:“醒了。”

顾嘉:“好,现在你穿上你二哥哥的衣裳,提着这把剑,你就当你自己是齐逸腾,到时候我陪着你,带着一群家丁,我们出去,去对付这群流匪。”

齐胭目瞪口呆。

顾嘉拍了拍齐胭的脸:“阿胭,可以吗?”

那些人就是冲着他们家里没男人才敢来的,他们未必和孟国公府有仇,就是想趁乱捡个便宜。

现在顾嘉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道,孟国公府有男人,他们别想占便宜,同时带着家丁把门户守好,那些人久攻不下,自然就退了,毕竟因为一个占不到便宜的孟国公府浪费时间也不值得。

齐胭清醒了,明白了,她咬牙:“可以!我就假冒我二哥哥!”

于是顾嘉帮着齐胭赶紧穿上了齐二往日的袍子,又束起发来,戴上佩剑,之后匆忙过去容氏那里。

容氏才得了消息,知道外面已经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流匪围住,急得直跺脚,不知道如何是好,见顾嘉来了,忙道:“阿嘉,你说这可怎么办?”

谁知道才说完这句,就看到了旁边的齐胭。

齐胭长得高挑,本就比寻常女人要高,她又和齐二模样有些相近,如今半夜三更的,烛火之下,乍一看容氏都险些以为这是齐二。

待细看,知道不是,也是无奈:“我还以为你哥哥回来了!”

顾嘉忙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容氏听,容氏乍听觉得匪夷所思,后来一想,竟然是有道理的。

齐胭这时候已经跃跃欲试了:“娘,你放心就是,想当年我也曾经跟着三叔学过一些拳脚,只是长大了不好再练,这才作罢,如今让我上阵杀敌和人打架万万不行,但是扮演我二哥哥还是可以的。到时候有阿嘉从旁帮着我,我就扮演二哥哥,指挥家丁们守住院墙,这个并不难的,也不会出什么事,娘你就放心吧。”

容氏看着女儿,倒是意外。

在她印象中,女儿一直是性子懒散不求上进,镇日里就知道看些没用的画本,别的姑娘都盼着能嫁个如意郎君,唯有她,仿佛恨不得窝在娘家一辈子。

如今可倒好,穿上男装,竟是像模像样,甚至还反过来安慰起自己这个当娘的。

容氏眼眶里都涌出泪来,咬咬牙:“好,孩子,难为你了。”

说着,望向了顾嘉:“阿嘉,这……一切全都靠你了。”

顾嘉此时也来不及多说的,示意容氏放心,便拉着齐胭出去,遇到外面的管事家丁,除非特别亲近的,其他一概称说这是府里的二少爷。

齐胭腰佩长剑,背着个手,一脸严肃,凡是遇到什么人,她就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要说什么就让顾嘉从旁说话。

这么一来,这些家丁竟然真信了,只以为是府里二少爷回来了,便是有个别觉得奇怪的,也根本来不及细想。

顾嘉此时也了解了下,知道那些人果然是从后院要闯进来,甚至还准备了梯子翻墙,并试图用大木桩子来撞门。

顾嘉对着齐胭耳语一番,齐胭当即下令,用家中重物去顶住后门,又派家丁们组成几个小队,把守各处宅院,若是有人强攻,直接用大石头往下砸。

甚至还命人去烧开水,烧热油,让人组成长龙来送热油,递上去院墙往下浇油。

家丁们看齐胭这边调度有方,临危不惧,顿时被鼓舞起了士气,听从二少爷(齐胭)的指挥去把守后院的大门。外面那些流匪果然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也不知道怎么知道孟国公府只有女眷,想着趁火打劫的,如今被那些家丁用了这法子一番回攻,败下阵去,看那样子就要撤下。

齐胭总算舒了一口气,悄悄地问顾嘉:“那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办?”

顾嘉:“咱们且等着,看看那些人撤不撤,撤走了,就可以松口气了。”

齐胭点头:“好!”

她想想,又一脸崇拜,压低声对顾嘉说:“阿嘉,你可真厉害,刚才你说的那番话,我都是照着你的背的,若是我,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顾嘉:“我也是听你哥哥念叨兵法,偶尔听进去一耳朵,多少知道一些,不过只能应付一些毛贼吧,若是真到了懂行人眼里,怕是要笑掉大牙。”

齐胭原本的崇拜瞬间化为了同情:“啊?原来我二哥哥天天给你念叨兵法啊?你,你怎么可以忍受这样一个夫君的?”

她想了想:“我那未来夫婿,听说还挺有才学的,上知天文下懂地理,该不会天天给我念叨天文地理的吧?”

顾嘉轻咳一声:“那就不知了,你嫁过去就知道了。”

齐胭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个时候,家中王管事翘着胡子颠颠地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道:“二少爷,二少奶奶,不好了!”

顾嘉和齐胭脸色顿时变了:“怎么了?”

王管事简直都要哭了:“刚才咱们伤了一些流匪,本以为他们该退了,可谁知道,又来了一大批,且明火执仗,提着刀枪,看着不对劲啊!他们,他们还叫嚷着,说是让人出去!”

顾嘉齐胭对视一眼,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明火执仗,提着刀枪,这是什么人?

夜色中,顾嘉和齐胭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迷惘和恐惧。

偌大一个孟国公府,如今拿主意的唯几个妇人而已,男人们都不在。

她们想拿主意,可是却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此时的燕京城犹如被巨大的黑影笼罩着,充满了未知,让人迷惘,而此时孟国公府的院墙外面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人竟然明火执仗地前来趁火打劫,不知道。

齐胭咬唇:“阿嘉,我去看看。”

她本来有些害怕的,但是说出这话,突然不怕了,她用一种带着震颤的声音道:“你让我假冒我二哥哥,那我就继续假冒下去。现在孟国公府里除了祖母和母亲外,大嫂有着身孕,能做主的也就你我了。你留在这里,我去看。”

说着,她就往外走。

顾嘉一把薅住了她:“你既然认定了你是要当你二哥哥的,那就留在这里,我带着人去看看。”

齐胭眼里一下子湿润了,不过她倒是没哭,她低声道:“不行,我们一起过去吧,府里人都以为我是二少爷,若是我缩着不出去,他们一定会怀疑的,一旦咱府里头人都怀疑了,他们没信心没干劲了,那就全完了。”

顾嘉:“那一起过去。”

两个女人带了手底下人,一起来到了后院,后院的家丁明显已经透出惧怕来,他们只是寻常家丁,跟着主子打一两个毛贼还行,但是现在外面是提着刀枪的官兵,他们怎么可能抵抗得了?

他们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齐胭。

齐胭顿时感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若千金,她下意识地想看看顾嘉,可是忍住了。

她知道现在自己不能表现出胆怯,孟国公府的二少爷是不应该那么胆惧的。

齐胭轻咳了声,一脸严肃地望着众人,颔首示意,之后淡淡地道:“外面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骚扰我孟国公府?”

顾嘉听得这声音,不但像极了齐二,而且那语调那感觉都是极够味的,当下便给齐胭投去赞许的声音。

齐胭看她这目光,知道自己装得还像,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谁知外面却有人嚣张地喊道:“哈哈哈,齐逸腾已经被老子逮住了,你又是哪里来的竟然还冒充齐逸腾!老子劝你们这群人,乖乖地把门打开,要不然老子闯进去,看不把你们一个个都剁碎了!”

那声音粗鲁得很,还是个大嗓门,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而且这个人说话后,外面就有一群人纷纷附和,喊道让打开大门,说孟国公府并齐逸腾等都已经被拘拿了。

一时人心浮动,孟国公府的家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慌了神。

齐胭一听,皱眉。

顾嘉也是心一沉。

这时候容氏也得了信,急匆匆地跑来,听得这话,脚底下一歪,险些摔倒在那里。

“这,这可怎么好?”

顾嘉见此,忙使眼色,让王管事先应付着,她让大家一起退后,商量对策。

她看看外面,低声道:“母亲,我觉得,他们在骗人,他们应该并没有拘拿了国公爷和逸腾他们!”

容氏这个时候眼泪都流下来了:“阿嘉,他们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怕是真得出事了!若是他们出了事,那,那我们……我们干脆先吊死在这里吧!”

成王败寇,她们这些妇人家若是留下来,怕是要遭受那些粗鄙之人的侮辱,还不如一死保清白。

顾嘉眯起眼睛,拼命地让自己的脑子清醒更清醒。

上辈子的许多事浮光掠影一般出现在脑中,和这辈子的许多互相印证,互相排斥着。

许多不同,许多相同。

这个世间的车轮总是以一种看似不同却最终惊人相似的方式往前运行着,那么这一次会是怎么样呢?

许久后,她抬起头,看向用一种期盼而绝望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容氏:“国公爷和逸腾一定没出事的,如果他们都出事了,说明皇后已经败了,三皇子已经完了,胜出的是七皇子。”

她用一种冷沉的声音道:“母亲,你想想,外面那些人,若真是乌合之众贼寇一流,怎么会对如今朝堂局势了如指掌?所以若是乌合之众,他们说得必然是假话!而若那些人不是乌合之众,而是七皇子的心腹之人,又怎么可能在这万千关键的时候,竟然跑来叫嚣着要捉拿区区几个妇人?毕竟若胜出的是七皇子,那么现在大势已定,我区区孟国公府的几个妇人,又何足道也?”

容氏听了,一怔,之后眼睛都亮了。

她明白了。

明白过后的容氏,突然冷笑一声:“这些贼匪,趁乱竟然要讹上我孟国公府,我们便是一群妇人又如何,也要带着家丁和他们拼了!”

说出这话的容氏,眼泪不流了,神情不哀伤了:“阿胭,阿嘉,如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能熬一时算一时,外面怎么叫嚷,不必管,我们只当没听到!”

齐胭和顾嘉一起点头:“是,母亲。”

这一夜,不但齐胭顾嘉,就连容氏都亲自动手了,她带着府里的丫鬟帮着烧水烧油,帮着把那石头砖头搬到大门前抵挡住那一阵阵的冲撞。

外面那些粗鲁的官兵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样子,他们大声笑骂,用下流的言语提起孟国公府的大少奶奶二少奶奶,甚至开始侮辱齐胭。

齐胭气得脸通红,不过到底忍下了,她只当没看到。

到了最后,就连翔云郡主都赶过来,帮衬着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

就在容氏劝着翔云郡主回去歇息的时候,却突然见王管事匆忙跑来:“夫人,夫人,不好了,咱们的大门怕是抵不住多少时候了,已经开始摇晃了!”

翔云郡主听得,脸色煞白:“那,那怎么办?”

容氏咬牙:“能怎么办,挡住啊!”

顾嘉道:“赶紧砌砖,门里头砌墙,越高越厚越好!”

容氏:“对,砌砖去!”

齐胭听得,已经冲出去,下令命人砌墙。

但是尽管如此,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孟国公府的这墙这门,怕是顶不了多少时候。

外面的那群人很快也明白,她们不过是摆个空城计,其实里面只是几个无计可施的妇人罢了。

墙重新砌起来了,启明星在东方升起,天也要大亮了,但是孟国公府的天依然摇摇欲坠,几个妇人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了彼此心中的不安。

她们还能撑多久,外面到底是什么光景?

顾嘉更是攥紧了拳头,她不断地问,难道自己活得那重生的机缘,就是为了惨死在这一场动乱之中吗?

就在这个时候,那王管事又冲来了,跌跌撞撞的,气都喘不过来。

容氏见了,脸色煞白。

翔云郡主则是险些直接跌倒在地上。

齐胭恼了,竟大吼一声:“他们欺人太甚了!!”

顾嘉则是抿紧唇,直着眼睛,不断地想,难道就命丧于此,命丧于此?

“少爷,三少爷,三少爷回来了!带着人马!”

王管事冲过来的时候几乎口吐白沫,他说完这个后,直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顾嘉一怔,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齐胭则是蹦起来,掐住王管事的衣领:“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容氏眼泪哗啦落下来:“三郎,三郎??”

这时候,齐三郎已经急匆匆地跑来,见了容氏,噗通跪下:“母亲,让母亲受惊了!孩儿自去对付那些贼寇,母亲放心就是!”

容氏看着齐三郎,这虽然是个庶出的,妾生的,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可是这些年,她待他也不薄的,而他也是个争气的孝顺的。

如今看到他,那真是比看到亲生儿子还要亲。

她颤抖着点头:“好,好……”

齐三郎自去对付那些贼寇了,一时之间只听得外面砍杀声四起。

齐胭扶着容氏坐下,顾嘉则去照料翔云郡主,四个妇人此时面上都是惊喜,擦着眼泪,不敢相信的。

齐三郎带来的那些人马竟都是宫里头的侍卫,那自然是功夫了得,不过一盏茶功夫,那些贼寇已经被拿下,拘在后院,命人看守,而齐三郎也过来向容氏复命了。

容氏抱住齐三郎:“我的儿,多亏了你,要不然可是出了大事!”

齐三郎道:“是二哥想办法抽出一些宫内侍卫,命我带着从宫后小门出来,这才赶回家保护母亲和两位嫂嫂。”

容氏听着,自是问去宫里情境,齐三郎又详细地说了,于是众人才知道,那七皇子竟然拿出圣旨来,说是皇上下旨封他为太子的,皇后自然不信,只说七皇子假传圣旨,双方各不相让,终于兵戈相向,七皇子并莫大将军等人把持住前殿,皇后并一干臣子把持住了后殿并后宫,互不能攻克,谁也不能登基。

“父亲和三叔都在城外头,城外头正乱着,我大哥二哥都在宫里,宫里头文武百官众妃嫔,凡是进去的,都不能出来,双方对峙,不相上下。”

容氏那心顿时提起来了:“这,这意思是说还没个了结?”

齐三郎道:“母亲放心,当时二哥之所以能抽调人马随我回来,那时他已经捉拿了莫大将军并一干党羽,七皇子必败,再不必担心的。”

容氏并顾嘉等人稍放心。

当下收拾宅院,重修围墙院门,并打理家中诸事,等着宫里头传来消息。

一直到了这日傍晚时分,宫里头才来了快马,却是说三皇子已经登基了,而那七皇子也已经被拿下,放入天牢之中。

大家喜得眼中都有了泪花:“算是过去了,算是过去了!”

☆、第 161 章

第161章大难后的甜蜜

容氏等人得了宫里头传来的消息, 知道三皇子已经登基,大事已定,至此一家子这才算是心落到了肚子里,再没什么惧怕的。

容氏带着顾嘉几个去了老太君的佛堂, 念念有词, 说是要还愿,还要去给佛祖重塑金衣什么的,烧香拜佛好久。

顾嘉本来是不信这个的,但是重活一世, 那是得了多大的机缘, 让她不由得相信冥冥之中, 或许真得有什么决定着这一切, 也跟着容氏在那里虔诚地跪着。

烧香拜佛后, 大家该歇的回去歇着了,顾嘉自然是不能休息的, 经过了那一场大乱子,如今家里的院墙以及各处都是遭劫一般,跟着容氏一起安置各处家丁奴仆, 收拾混乱之中被破坏的宅院,并派人去街市上采买米粮菜肉的。

此时家里多了个齐三, 底下丫鬟家丁的也都齐心, 办起事来倒是也顺畅。

及至当天晚上,齐四也回来了,说起宫里头的事, 说得更详细,顾嘉听着,齐四绘声绘色地说了七皇子是怎么败的。

顾嘉想着昔日那个高贵俊美的世子,却在这一场夺位之争中落败,败了的他知道自己穷途末路,是自己扔下手中的剑,被齐二押起来的。

齐四提起这一段来,说得那叫一个来劲:“当时我二哥哥拿着剑指着七皇子,说殿下,这次你又输了。”

“七皇子盯着我二哥哥,好像恨不得把我二哥哥吃了,不过最后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把自己的剑扔下了。”

顾嘉听了一会儿,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她回到自己房里,不免遥想起两年前,当时她才十四岁,尽管有着上辈子的记忆,但依然很年轻锋利。

死过一次的人,心里满满的恨,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自己,充满了怨仇,谁这时候撞上,那简直是自寻霉头。

就在那几个让她处处不喜的丫鬟嬷嬷接自己上京的路上,她遇到了当时还是南平王世子的七皇子。

当时他高傲地扫过自己,目无下尘,仿佛自己根本不值得看一眼。

她是不喜欢的,特别不喜欢。

到了后来,法源庵再见,她觉得这个人很美,美得不像凡尘之人。

再之后,他年轻好看,身份高贵,好像对自己有那么些意思,他们也是险些成了好事的。

自己当然跑。

重活一辈子,就想过好日子,不想让自己陷入是非之中,更不想为了哪个男子多付出一点让自己受罪,所以她逃了,逃得飞快。

这辈子和上辈子是不一样的,这辈子他光明正大地成了皇子,也有了和三皇子一较高低的机会。

但他还是失败了。

甚至连娶那皇子妃都没来得及,就这么败了。

成王败寇,身为一个皇子,夺嫡失败,被打入大牢之中,其结局是可以想见的,那是一辈子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顾嘉深吸了口气,倒是为这南平王世子有些淡淡的惆怅和遗憾。

但也仅止于如此了。

她坐在榻边,一个人傻想了好久后,就起身叫来了丫鬟,让人收拾下屋子。

她的夫君很快就要回来了吧,这屋子两三天没住人了,有些冷清,她要让人烧过炭,暖和一些,再熏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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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嘉等着齐二回来,一直等了四天。

一直到国公爷回来了,齐大回来了,甚至齐镇万都回来了,齐二还不见踪影。

他们带来了宫里头的消息,外面的消息,关于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关于谁家要倒霉了,谁家要获罪了,还有谁家要平步青云了。

他们也提到了齐二,说这次齐二帮着三皇子做了什么什么,如今留在宫里头肃清余孽。

可是顾嘉不太关心这些,既然局势已经定了,他不是应该早点回来吗?

顾嘉就这么继续等着,独自躺在床上等着。

没有他的床,便是烧了银炭熏着香,依然会觉得透着寒意,夜晚里每每醒来,觉得脚底心都是凉的。

而顾嘉终于等到齐二回来是四天后的一个夜晚。

那时候顾嘉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便隐约感觉到身边有动静,她待到继续睡去时,却突然一个激灵,醒来了,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后,就见床边有个人正站在那里换衣裳。

还是个男人。

她唬了一跳,待要叫的时候,才认出来这是她的夫婿齐逸腾。

“你醒了?”

齐二声音低沉,有些意外地问。

“你怎么不让人点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嘉赶紧坐起来,抱着锦被在那里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齐二这才起身要点灯,一边点灯一边道:“我回来,看你睡着,本不想惊扰你,洗过了悄悄换上中衣便回来睡,谁知道到底把你惊醒了。”

说着间,灯亮了,顾嘉看清了齐二。

齐二头发还湿着,身上比之前瘦了好多,因为瘦,那脸就显得棱角分明,眉眼也染上了几分冷厉,甚至动作间也有种让人说不上来的感觉。

是什么感觉?杀伐果断,还是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那种冷意?

齐二这时候坐在了床边,看着顾嘉。

顾嘉穿着雪色中衣,乌发披散下来,小脸儿比之前清瘦许多,一双眼睛倒是越发晶亮水润,在灯光下忽闪忽闪的打量着他。

她看着是这么娇俏柔媚的妇人,腰儿细细的,他用两只手掌都能拢住的,夜晚里稍微用力,便觉得会折断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