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了女王陛下这么长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定下哪怕只是血奴的契约。
而且,由于肩上职务的重要性,薇薇安也不好让女王陛下把自己当成血食。
寥寥几次被吸血的经历,还都是在初遇之时,刚刚降临深渊魔域的莎娅饥渴交加,无法控制意识才迫不得已吸薇薇安的血。
在那之后,薇薇安都不记得女王陛下在什么时候与她再有过比较亲密的行为了……
但是,白并不是莎娅女王的眷属,从一开始便不是。
在莎娅女王准备初拥契约的时候,薇薇安清楚地看到,这是血族最古老的初拥仪式,也是最有约束力,甚至是把生命交给彼此的初拥契约——血契。
血契的形式,可以理解成人类的婚约,但两者的意义不日可言,彼此之间的联系要更加紧密不可分割。
一旦血契完成,便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双方的生命都将会共融一体,在血缘上的关系甚过于至亲骨肉。
薇薇安之所以会把白称为“公主殿下”,便是因为如此。
所以,“血契”的程度已经算得上是另一种层面,薇薇安连想都不敢想,当然也起不了什么嫉妒的心理,甚至连羡慕都说不上。
她之所以会向白发起骑士决斗,是因为另一件事情。
莎娅女王对白所做的一切,薇薇安都看在眼里。
包括以生命为纽带,连接封印仪式,想强行让白沉眠这件事,薇薇安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的方式。
她没有出面阻止莎娅女王的决定,对此也没有任何行动,就像是在冷眼旁观一样。
因为薇薇安很清楚,这是陛下所做的选择,她阻止不了,也不应阻止。
可是,她不理解,为什么陛下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不理解的地方有很多,最不能理解的,便是白。
为什么,一个凭空出现的“白”能让陛下不惜倾注所有,她到底是谁?是否与和陛下不为人知的过往有关?
直到现在,薇薇安终于亲眼见到了白,这位陌生的“公主殿下”。
果然,与初次见面时的陛下很像呢……
薇薇安握着骑士长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但她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坚定地直视着白的猩红瞳孔。
面对忽如其来的骑士决斗,白稍稍一愣,神情便认真了起来。
她轻轻地把阿拉送到一旁,向薇薇安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接受!你的对手是——”白抽出了腰间的臻冰长剑,迎着薇薇安的剑锋指了过去,“白。”
这一次,白报出的名号里没有任何头衔,也没有任何职务。
终于,直到现在,她只是白了。
薇薇安眼神微凛,正如她所说,这是一场赌上荣誉的战斗。
她想通过这场战斗,来理解女王陛下,为何会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选择。
……
“我输了。”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白和薇薇安很默契地都没有动用任何咒法,也没有使用各自独有的权能。
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战场上,她们以最纯粹的战争技巧,来向彼此证明自己。
最终,薇薇安落败了,她没能战胜白,也没能战胜自己。
“为什么?”
薇薇安凌乱的发梢随风飘拂,她的眼睛自始至终一直落在白的身上,没有挪开过半分。
但她的盔甲已经风尘仆仆,上面结满了零星的臻冰和霜冻,手里的骑士长剑也被斩出了几个缺口,无力地跌坐在地。
“你似乎心不在焉,骑士长。”
白低声说道,与薇薇安稍显狼狈的模样不同,白并没有受多少伤,只是衣服被切开了几道小口子,割裂的伤口连一息都不到就已愈合。
在这种纯粹的战斗里,她能够战胜骑士长,但不会如此轻松。
唯一的答案便是,薇薇安并没有全力以赴。
“战斗不应该有杂念,这本应是一场赌上荣誉的战斗,但你的表现已经让我怀疑起血族骑士团的意志。”
白把长剑指向了薇薇安的心口处,神情认真地说道。
“……你说的是,所以我输了,这是事实。”
薇薇安松开了手中的骑士长剑,仰头望着白,“败者应当有败者的觉悟……不过,我或许已经理解,为什么女王陛下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了。”
“嗯?莎娅女王的选择?”闻言白稍稍一怔,问道,“骑士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像了……”
薇薇安闭上双眼,所感受到的完全就是莎娅女王的气息,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白说的没错,骑士决斗本应是赌上荣誉的战斗,她却在战斗里心存杂念,侮辱了这场战斗,也侮辱了她的对手。
可是,薇薇安竭尽全力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心底丛生的杂念。
因为在与白的战斗里,一旦集中精神,薇薇安就会有一种错觉,对方不是白,而是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