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一直使用圣枪的阿尔托莉雅’不会来到阿瓦隆。
与为了归还圣剑而到达了这里的你不一样。」
「解放她的方法只有一个:这次一定要归还圣剑。」
「但是——你应该明白的吧?你能到此为止的一切坚持都是因为有这柄圣剑,归还圣剑也就意味着,一切都会结束。」
「你那漫长的旅途也好,你一直以来的辛苦也罢,都会没有回报的结束。」
「对于依靠肉体而活的人类来说,对死亡的恐惧会随着活着的时间而累积,1500年,你将迎来的对于‘死’的恐惧,那份累积的重量,恐怕就连我也无法想象吧。」
「永远的生这种痛苦什么的,其实也只是‘累人’而已。不管是谁,忍一忍也能撑下去。但是你将要跨出的这一步的重量,我能断言这回是谁都难以正视的恐惧,即便如此——你也要去吗?」
在赎罪真正开始之前,他曾彷徨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在回过神来时,自己不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千疮百孔,而那个决定帮助自己的人,跟自己说明了很多,冗长的话语,耐心的话语,都是为了说明一个道理,那便是——归还圣剑的那一刻,自己将迎来对一个人而言最糟糕的结局。
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哪怕不说出来,也不会影响自己的行动,那位魔术师或许有着另类的怜悯吧?
「仅仅是为了纠正遥远过去的错误,仅仅是,希望王能继续活下去这个愿望而已。
骑士贝狄威尔,其实你明明,没有任何过错啊?」
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又明白了,这个魔术师仍旧是当初那位魔术师,喜欢观察人类,品尝人类情感的恶趣味的存在,但是,这也并不妨碍对话,问答依旧存在着,也不需要额外的思考,自己便能给出确定的答复。
「——是。
如果这是我能做到的,唯一一次,能为王效力的机会。」
曾经的夕阳下,余晖照耀着的王的面庞,那温暖开心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贝狄威尔便在心底暗暗发誓,那份笑颜,他必须守护,铭记于心。
……
“仅仅…是个人类,能压制住我吗?”
圣枪难以握持的彻底坠落在地面,因为精神的痛楚而右眼紧闭的狮子王艰难的开口,望着那个面容肃穆的骑士。
脚下基石的颤动伴随着隆隆的声响,这片天地悄然无声间开始发生了变化,但眼下最为瞩目的变化,还是贝狄威尔那从右臂开始土化的身躯。
“靠着变为土块崩坏散落的手脚……”随着圣剑的归还,脑海里的疼痛愈发强烈,但她仍没有完全闭上双眼,一种奇怪的冲动让她奋力的睁着一只眼瞪视着那名骑士,似乎想要见证他彻底消亡的时候。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土化,从指尖到手腕,再到手臂,本是泛着金属光泽的义肢开始化作泥土的质感,寸寸崩裂洒落。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也做到这种地步……?”
也……贝狄威尔注意到这个词,抬头看了眼那以一杆枪撑着自己的岩窟王,对方也正在看自己,见自己看过来,咧开嘴笑了笑,那笑容带着血,唇齿间全是血丝。
本该是非常具备威慑力的恐怖微笑,但贝狄威尔却是非常感激,也露出笑容回应,接着重新看向了狮子王,而此刻他的整个手臂已经完全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