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秩序，才得以诞生。”

缓缓地念出最后的记录，将那古老的黏土板重新放归本来的位置，梅林的姿态一反常态的小心翼翼，似乎对其有很大的敬意，但这份敬意是对黏土板本身还是对其记载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那只是诸神自我的论调，众神利用母神的慈悲而设计杀死了他们的父神阿卜苏，并在接下来将武器对向了母神，只是段无趣且黑暗的历史罢了。”双手抱臂的倚靠在一旁的墙面，吉尔伽美什难得有这样休息的机会，借着带梅林去查阅文献的由头来获得短暂的政务解放，这种类似的事也不少见，祭司们虽然明知如此，但也不会对其太严格，当初是迫于君王的权利，如今只是对君王的善意。

“所谓的神明都是些自卑又自傲的可笑东西，就算有一副好的皮囊也只是浪费。诸神皆是如此，留下的记载也只是些夸耀功绩的无趣东西。”说着一如既往会被祭司们规劝的话语，在没有第三方的场合中，吉尔伽美什能够理所当然的诉说自己的看法，并且深知对方不会对自己做出反驳。

梅林没有生气的神色，也没有周围的神职者那样无奈的想要说些什么为诸神辩护的样子，但同时，他也没有认同的反馈，只是将黏土板放回后，回过头来看着吉尔伽美什，又回过头来看着那放置着一排黏土板的台架。

“这块石板里记载的道理是种颇为新奇的论调，众神之中应该也有眼界巧妙的存在。”

“巧妙？无非也就是谈及恶之古老，你觉得有意义么？对提亚马特的了解。”

既然梅林说着正事，吉尔伽美什也没有继续对诸神的形象诋毁，梅林所要了解的是提亚马特的记录，但那位母神所存在的历史太过古老，那种时期的记载只能是众神留下的黏土板，而非人类能够记录的东西。

就算是如此，那些黏土板也难找出什么有关系的东西，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众神一贯的自我吹捧，事迹什么的大多都被一笔带过，真正详细的反倒是些真实性存疑的传说和民间小故事，那种东西经不起推敲，也不可能上黏土板这样的台面，吉尔伽美什其实已经做好了毫无收获的准备，反正他也只是借这个理由来摸鱼的。

但是对方却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有，光是从序言部分就有很大的意义。”梅林回答，“无法算定对方的性格，是非常危险的事，我已经从岩窟王那得到过印证了，谨慎，推导，那位伯爵让我明白了很多东西。”

“神话多是从众神的口中诉说，以转述、详述、笑谈、随笔一类的东西，被人汇集再编纂，不同的城邦各自分享核心神话，但每个城邦都有着自己的保护神或女神。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所谓的保护神早已没什么意义了，乌鲁克的守护女神也是个靠不住的家伙，”吉尔伽美什摊开手，显然是对那女神很是看不上，“提亚马特的记载也就止于此，或许还不如神话传说来的详尽。”

“我明白你的意思，哎呀哎呀，没想到我也会有自己选择以身犯险的时候。”梅林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千里眼这种东西的存在有时候真是多余呢。”

“本来就是个多余的东西，除了给自己紧迫感外毫无意义，你的问题我会交给那些闲着的学者的，”谈到这个话题，吉尔伽美什的表情也变得冷淡了些，“虽然不知道魔术王怎么想，拥有着比你我都要全面的能力，那种东西也应该是更加麻烦的累赘吧。”

“或许吧，过去、现在、未来，到底能看到的有多少呢，就如同你我的这次谈话，他是否能看得到。”

“会闲到看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的吧！”

大声的让人想到气势汹汹的话语，吉尔伽美什的态度突然变化让梅林怔了怔，习惯性的看向门外，果不其然，已经有位美丽的女性在门口站着了。

于此，梅林的表情也变得认真。

“是，那可真是抱歉，劳烦王陪我到此。”

“明白自己的麻烦就好，我还有公务没做完，先走了。”狠狠地瞪了梅林一眼，吉尔伽美什快步走出了门口，在女性面前脚步顿了顿，“西杜丽，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走了！”

“是，王。”朝着梅林微微欠身，轻纱蒙面的祭司为王的急躁而表示歉意，亦步亦趋的跟着王离开了这里。

“真是个微妙的情景呐。”

这倒是能让梅林开心的笑出来的一幕，梅林远远地看着那别扭的王和尚且没看透王的祭司逐步远去，又回过头来看向这满是石板的资料室。

接下来只需将情报尽数传给本体就好，就是不知道那位伯爵此刻所在何处，是否与那学生相见了呢？不过那家伙的反应当时的如此平淡，自己期待的一幕或许并不会那么快出现吧。

……

“训练的越是严密，它们的机会也就会越少哦，不论如何都不能松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