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大人,我们这么走真的好吗?”
大型教堂的底层有着颇多的房间,这些房间各有各的用处,每处都藏些人并不算困难,只是出去的话,会很麻烦。
暗红色的法阵在教堂内部升起,化作与黑暗宛若一体的阴影帷幕笼罩了这整个大型建筑,同时也等同于封闭了空间,对于这一点,本在教堂边缘的神职者们是看不见的,他们的犹豫只是因为放不下这座教堂。
“真的要放弃这位女士吗?”
Notre Dame,圣母院的法文原名确实是如此,直译便是‘我们的女士’,所谓的女士,自然是指圣母玛利亚。教堂内的神职者们大多不善争斗,但他们被派到此处任职并非是为了养尊处优。
很久以来,天主教在法国都有超然的地位,神职者们亦是如此,传教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本身的生活又是另一环,神职者们大多任职便不会离开,驻留许久的他们自然会对这座巴黎最为辉煌的教堂有所感情。
自己不够热爱教义的话,是做不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传教的,哪怕法国开始有抵制教会的迹象,种种神职者的黑料被一个个挖开,也并非意味着所有神职者都是那副模样,然而除了他们自己,没人会在意那些。
没来由的恶意已经持续近半个月,但谁也没想过离开,却没料到最后是以这样的理由放弃这里。
不善争斗不是一无所知,只须回头就能感受到那平日他们所祈祷的大厅方向传出的黑暗,沉重的,令人喘不过气的黑暗。
“暂时的,沃拉斯顿。”危险的枪械就插在腰间特质的装扣上,再以漆黑的教士袍遮盖,浑身没有任何表明职位的饰物,一身简洁明了的主教平静的回应。
“以往我们只当那些孩子受了蛊惑,所以我们无从应对,如今我们知晓巴黎这座城市已是黑暗之巢,那么圣战就该开始了。”
“其实这是值得欣慰的,不是么?当我们找不到办法,只能消极的对待难题时,现实给了我们明路。”
“给?这是逼出的道路吧。”沃拉斯顿沉郁的目光扫过后面默不作声的修女神甫们,他希望这些人也说点什么,可大家都很沉默,那便只有他继续下去了,“圣战之下什么都不会留下的,这座教堂也是一样!”
“生命比死物更重要,你应该理解这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主教的双眼也扫向那些沉默的同僚们,见到他们躲闪的目光反倒有些轻松,“沃拉斯顿,如今说这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不要耽误你和大家的时间。”
“我说这个的原因是我看到了!”沃拉斯顿猛然上前一步拽住了主教的衣襟,这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他只是个司祭,哪怕资格再老也只是个司祭,而对方是仅次于枢机主教的大主教,这等级上的冒犯就足以称之为大错,“我看到了你在圣母院下方埋黑火药!大厅下方那间锁着的地下室被你放满了桶!你想毁了这里!”
人群哗然,这确实是大家都不知道的,更是难以接受的。
“…主教大人?沃拉斯顿说的是真的吗?”有人迟疑着问道。
“是真的。”
主教坦然道,这令更多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明明比谁都更热爱这座教堂才对,每周的大清洁都是他在带头,每一处玫瑰窗都擦得那样的光鲜,正厅的雕塑的五官在这么多年还能仍旧清晰可见也是他向上面提出的修缮申请……这一切……
“如果能埋葬它们的话,这并没有那么难接受。”
没有给大家继续动摇回忆的时间,主教这么说着,然后反手抓着那沃拉斯顿还抓着自己衣襟不放的双手,力量大到对方的表情扭曲,逐步松手。
“你不是异端裁判所!”
“我曾经想去那里!”主教猛地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从小我就是被作为护教骑士培养,这双手曾经握着一柄骑士剑而非十字架,可是很快我就明白了那一点意义都没有,我杀掉一头怪物,也拯救不了死掉的人,连那些人的家人,我也开解不了,只会握剑的手,一点用也没有。”
“那你现在呢?”突兀出声的,是个穿着朴素的男人,一个站在最后方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