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萨列里还是没去,因为他被下达了任务,去处理巴黎城郊的怪物们,一如既往的失控了,不同的是,这次他挣脱出了失控伴随的噩梦,但他记得很清楚,那不算是自己的力量,而是某种外力,醒来的自己只记得住那狭小的穹顶望见的星空。
醒来后也确实是能望见星星的夜晚。
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已经习惯了这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的事实,大概是那位和法国圣女同名的女孩带自己回来的吧,他习惯了,毕竟每次行动她都会看着自己,也负责支援或是收尾。
萨列里不觉得她是那位法国圣女,但也和自己一样,是出于某种不清楚的理由而效力于莫里亚蒂的人,看起来是个很刻薄的女孩,但就像莫里亚蒂说的那样,对自己抱有出于同情的善意。
被同情并不是什么好的感受,但也不会因此而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至始至终都是自己的问题,很清楚这一点的萨列里视那让娜.达尔克为友人,痛恨自己的无力。
但今晚不一样…从噩梦中挣脱的瞬间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他甚至看着自己抬起的手臂,捏了捏手掌感受着那不明了的力量。
这就是结束么?这当然不是,望向外面已经夜深的天色,不喜黑暗的萨列里扶着腰间那看不见的腰带,触摸着那腰带的瞬间他的视觉就能得到一种短暂的提升,这能帮助他在黑暗中摸索出蜡烛和取火物。
这时候他就意识到这次大概不是贞德送自己回来的,如果是贞德的话,起码会点燃壁炉,还会顺手带走屋子里的几块面包。
暖起壁炉再点燃蜡烛,屋里才稍微有了让他能安心些的光亮,熄灭了手里的火柴,他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他是醒过来的,不想再去睡觉,但要做什么也没计划,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并不适合摆弄乐器。
这个时候,他瞥见了远处的门口,那紧闭的房门夹缝里塞了封信,洁白的封壳在昏暗下很是显眼。
……第二天,萨列里整装出行,莫里亚蒂没有发出新的指令,也就意味着,今天休息。
「哟!萨列里,什么时候来的巴黎?若不是玛丽提到我都不知道你也来这里了。」
开朗的笑容远比维也纳时更加闪耀,萨列里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能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过的那般快乐,但还是隐约觉得自己之前的坚持也算是有意义的,没必要将他卷进去。
「对了,我今天要参与一次巴黎义演哦,你要不要也参一脚?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合作过了?」
应该拒绝的吧?萨列里在后台自省着,但是义演的话,能和他同台的话,确实是好久都没过的想法了啊。
怀揣着这样的期待,他在后台调试着乐器,听着前方传来的恢弘乐声,露出无奈的微笑。
第三十一交响曲,这是十年前的作品吧?在维也纳,大多数音乐家都有着不错的交情,彼此的交谈常常以自己的作品为谈资,萨列里对每一位同行讲述的故事都如数家珍,听着那些灵感来源也是对自己的勉励,从中得出不同的收获也是常有之事。
只是这时候,那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腰带上,淡淡的红芒一闪一闪,让他的笑容微微敛去,放下了已经调试好的乐器,转而走向一旁的出口通道。
距离自己上台还有一段时间,在这之前,他得处理这从未见过的现象。就算是给他这副腰带的莫里亚蒂也做不到用这东西联络自己,他也无从理解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或许不是好事。
怀着这样的想法走出出口,以观众的视角缓缓入场,他便愣住了。
这足以容纳数千人的会场座无虚席,这与最初见到得并不一致,但真正令他愣住的是所有的观众如今都是一副模样,灰衣灰袍长帽,将脸覆盖的阴影下只有一对渗人的红光。
“…”
抖动,不由自主的浑身抖动,萨列里比谁都熟悉这副行头,在无数日夜的噩梦中,自己被无数的黑影环绕时,都是这些灰白色的人形在黑暗的边缘外冷冷注视着自己,是阴魂不散的梦魇。
他已经无数次查阅过各式各样的资料,这种灰色的人形在梦里寓意着什么,在现实里是否有类似的传说,得来的都是些没必要印证就知道是虚假的答案,就那样的一段时间过去,他几乎快以为那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已,那只是一种巧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