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吗,”奥斯汀感喟道,“我听说那个小女孩儿和她父亲离开时,你并不在,会不会遗憾?”
“虽然不在,但也留了录影,不过要说遗憾多少还是有的。”
船首缓慢的划开水面带动连绵的涟漪,古道看着那些涟漪然后瞥了眼一旁半透明的巴,后者在之前对两人的对话毫无兴趣,正蹲在船舷边望着水面,那模样让他想起曾经望着池塘发呆的金时,怕不是也想着鱼。
“但那时大家都是没空耽搁的,你要相信你永远不能准备万全,但这也正是我不放弃准备的原因,这个世界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够完美,你得尽自己的力让它相对完美,这才显得美丽。”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么?”奥斯汀望向古道,“在我印象里,你总是在忙碌着计算,忙碌着算计。”
“如果换个人这么跟我说,我会认为是恶意的讽刺的,”古道为奥斯汀的直白而叹气,“是的,经验之谈,计算和算计都容易被突发状况打断,如何达成目的,重要的就是计算很多的变量,执行很多的计划,而更重要的是,放弃更多的计划,饭要一口一口吃。”
“如今的法国面貌也在你预计之中吗?”
“是的,虽然这并非我得出的结果。”
“在残酷这一点上,你确实是符合恶魔的身份。”奥斯汀扯出个僵硬的笑容。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我,”古道故作腼腆的笑了笑,“但他们最终还是不得不仰仗我的残酷,这种时候我就能在心里笑他们傻逼,不分场合的坚持也就罢了,最终还得自己破坏自己的坚持。”
船驶入塞纳河狭窄的分流,两侧的墙壁那么的近。
“听得我都心痛了,”奥斯汀摇了摇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最终我们都离开了,真是有些对不起那位法王,最后看着他的竟然是你这恶魔。”
“不能有种族歧视,先生。”
古道摆了摆手,走到巴旁边拍了拍手,突如其来的巴掌声把她吓得差点没蹲稳掉进河里,不过这灵体化大概也没有溺水一说吧。
“对女士总该绅士点。”奥斯汀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那么,该道别了。”
携着魔力的手按住了巴的肩膀安抚着灵体的摇晃,奥斯汀的话在这一幕显得很是多余,而在这之后古道也就朝着奥斯汀道别道:“那就道别吧,铁主教。”
铁主教…奥斯汀因这称谓而惊愕,古道已经和巴已经朝着右侧的墙壁高跃而上。
……
“桑松,我们这算是失败了吧?”
一潭死水的宅邸依旧没有下人,缺乏维护的这些日子很轻易的在屋子里留下时间的痕迹,除此之外屋里的两人也都很憔悴疲惫,
“或许吧。”刽子手那双蓝色的眼眸里依旧平静的像海面,但如今那海面已经淹没了太多的船只。
“国王死了啊,”阿方斯无助地望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曾经握过那么多的笔,想要用笔来达成自己的心愿,“根本什么都没改变嘛,国王真的没跟你说什么吗?”
“有过遗言。”桑松轻声说。
“嗯?”
“我在行刑时问过他,”桑松说,“在执行死刑前我想过很多,想过陛下对我们的恩泽,想过陛下的家属们又会如何,还想到这断头台是被陛下改良过,但最终我问出口的却是‘法国变成这样是您所期盼的吗?’”
“他说了什么?!”记者的嗅觉让阿方斯严肃起来,他甚至从自己包里抽出了一支笔来,但苦于没纸,就准备直接在手上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