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梅林举手投降,“你这状态没关系么,看起来很有点神经质哦,以前可很少见到你做这种表情。”
“…是有点问题,所以我才不喜欢这种状态啊,烦躁的记忆和画面翻来覆去,各种各样的画面包括戈尔贡的经历也在里面,复仇者这种职介就不该有冠位,绝望的顶峰什么的,是个正常人就不会想去,”黑色的利爪崩溃四散露出原本白净的手掌捂着前额,眼底的流光也在噼啪作响,但古道却也没有在做什么,只是重新站直身体,“这种状态的我情绪可能会过激,你也注意点吧,但现在还不能退出……”
古道说着,俯视着脚下不断碰撞着符文的魔兽群,视野拉远到乌鲁克士兵与乌鲁克从者们守卫北壁清缴魔兽的光影,尤其是黑甲的骑士、长角的姬骑士和城墙上奔走的军服护士和飙车冲刺在魔兽群中的人形少女,眼中的凶戾倒是稍微压制了些。
他和梅林所踩踏的冰面是从庞大的符文壁上‘长’出的,如黑夜般晦暗,又如星辰般闪亮的光点组成了庞大又高耸的十二面符文壁,辰月教义中的十二主星以不同的形象在顶端飘扬,加固着这临时的高塔封印,只留出了一道仅供一人通行的通道,通往失控的戈尔贡。
那是给美杜莎留下的通道,或者说,给安娜留下的通道。
古道曾说过自己不会杀她,真正要杀她,或是终结宿命的另有其人,那自然就是安娜。如今的戈尔贡只是连自己的姿态都看不到的怪物,连怼脸开骂的方式都听不进去的究极自闭患者,再被古道那柄堪称恶毒的灾厄魔剑给肆掠过后完全疯狂,这种情况下唯一谈的上救赎的方式也不是救赎,而是做个了断。
“等到安娜结束,我就可以暂时脱离,这烦人的状态了。”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通道,古道杵着手里的灾厄魔剑说。
“这么厌恶这种状态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嫌弃冠位的家伙,Extra职介以后多起来都会这样吗?”瞥了一眼他那平静了不少的模样,梅林好奇的问道,他的这具身体还是捏造的从者分身,但其实他离英灵座还早的很,所获得的一切从者相关的情报都是别人那知道的,毕竟他的千里眼,看的是现在发生。
而他也清楚,只有一个职介的成员足够庞大时,才会有冠位这种存在,说到底,要有足够的基数排出序列,才会有冠位存在的意义。
“其他Extra职介我不清楚,但应该不会有A.venger这么…痛苦,”古道斟酌了一下两秒,才说出了‘痛苦’这个他不会轻易说出的词组,“每个复仇者都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行使着名为绝望的刀刃,意在将别人一同拖入地狱,这就是个绝望的集合体,越是靠近复仇者的词源,越是容易被绝望浸染,而这种东西的顶点…咳哈,库哈哈哈,糟透了!”
看着古道那说着说着,眼神又变得有些危险时,梅林觉得自己不该再问了,在脱离战斗之后古道的理智每况愈下,对话谈及复仇者时会更加波动,他也只能说:“那就等安娜快点搞定吧。”
“嗯,希望她能快点,”古道说完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调理混乱的灵器,也像是单纯的静心,一动不动像个杵剑站立的雕塑,“我或许还能给她道个歉。”
“道歉?”梅林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嚷着要拯救提亚马特的人,却一脚把戈尔贡踏入深渊,不觉得后悔,但是很生气。”
“真亏你这种心理会放过金固。”
“无法挽回的一个就够了,不能一错再错。”
……
美杜莎抛去了自我作为提亚马特神的代行者化作了魔兽女王戈尔贡,而被戈尔贡抛弃的自我便是安娜。这是抑制力的应激反应,也是一种生来的使命,她的手中握着那柄断绝不死性的Harpe,屠戮不死之刃本身便是希腊神话中断绝戈尔贡性命的神剑,化作长镰的模样被她握在手里。
戈尔贡和安娜,一个是抛弃一切的未来一个是坚守美好的过去,也算是型月这种英灵对时间线设定下惯有的自我不同期的针对,超游一点的比喻来说的话,就是V杀Urizen。
不过这种比喻虽然很好理解,但不太恰当就是了。
“戈尔贡,你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星辰高塔的内部,不断下坠的安娜在快要抵达地步时以镰刃刺入结界壁,虽很快便被排斥,但也算是有效的减速,而在下一刻弹射而来的袭击也让她甩出了长镰的锁链,因为她看清楚了,那弹射而来的是一道蛇首,而她的锁链在那一瞬缠住蛇头获得了上升的力。
但她在意的并非那个被自己短暂利用的蛇头,她在意的是蜷缩在地上的庞然大物,那不断抖动的庞大身躯不再是当初所见那般来势汹汹,更像是被鞭挞多次的幼兽,这时她才知道古道所说的‘失控’是多么委婉的说法。
才一段时间不见,他就已经强到令她诧异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