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的计划是基于传闻的空中楼阁，难道圣座你也相信那种自我安慰式的传闻吗？！”

有着金属义肢的年轻人紧接着之前的疑惑质问到，面颊上的数枚鳞片连同妖异的竖瞳都映着火光，可他所质问的那位老人却没有那样的动物特征，他只是手指间布满了黑与蓝的结晶，结晶与结晶接合处的皮肤上满是裂纹。

这样的老人，却是教皇，分明面容灰败，气若游丝，完全是一副要死的模样，他坐在与地板焊接在一起的铁椅上，朝着年轻人抬起手微微晃动，“我确实相信神使将要降临的话语，但我相信的不是那个四处宣传的男人，而是真正的神明。”

“那一年我听到了神的呼声，那是太古者最后的声音，之后净是迷惑人的魔音，呼喊着我、干扰着我，让我屈服于这些畸变，化作不净者的一份子......我没能抗下，所以我的手变成了这幅模样，丹尼尔是个有能力的男人，他让我重新恢复了些清醒。”

“所以您真的要同他合作么？！你和他都相信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年轻人怒不可遏。

“不，丹尼尔...那个男人想要亵渎神，弑杀神之子，这太愚蠢......”

“他完全没有对神真正的敬畏与认知，神使们会毁灭我等....”

“那您还......”“但他好歹想出了个办法！”老人猛然振起了几分精神，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诺大的王国，国王与大臣们都只会附议......齿轮契约是用来稳住人心不是发展愚民政策......大家走歪了，丹尼尔的计划狂妄大胆......却也是眼下唯一拿得出手的计划，除非有人拿出第二种方案......”

“您想说这就是您的方案吗？”年轻人悲哀的看着老人，“让那些人牺牲，献祭给分明空荡的神位，您能乞求到什么？短暂的时空穿梭？已经没有神会回应我们了，那份穿梭不能长久，那些人的牺牲都是徒劳的。”

“不会...徒劳......”老人艰难的说着，就像是之前的振奋透支了他仅剩的健康，“圣教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我就是所有罪孽的承担者......十四年前我没有阻止成功，十四年后我已经赎不清罪孽了，看不见太阳的地底....连神明的身影都不在座上.我跨越那扇门所望见的未来......是有光亮的，能通过阳光确认时日...”

“我等须挣扎，人类...不会结束，在望见明媚的日光之前，这或许便是神的考验吧，若非如此.......”

“我等亦要挣扎下去！”他仰起头，注视着钢铁的穹顶，已然浑浊的眼瞳中有着回光返照似的神光，“为了明日，为了日光，链接其他星球所能反抗的存在！纵使一切都将毁灭于我等的愚蠢之中，那份光亮也足以驱使我前进！！”

他的眸光如此的耀眼，却又令年轻人不寒而栗，待到反应过那番话时，年轻人更是如遭雷击，“你联系外星人？！怎么会…你违背家伙的话，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可老人已经不再回应他了。

老人瘫坐在铁椅上，浑身爬满了更多黑色的结晶，最终坍塌破碎，年轻人下意识抬起了金属造就的右臂挡住面颊，却听啪啪两声，五枚淡蓝色的晶体片如刀般刺入了他的黑色义肢里，与周遭的黑色格格不入，带着淡淡的荧光。

这一幕，站在令一旁的古道只是抬眼扫了一眼，无动于衷。

但场外却有人豁然起身大喊：“暂停！暂停！！给我记下来！给那几枚晶体片上特写！”

同样额头上有着一枚晶片的研究员这么喊，不免被旁人以奇怪的目光注视，还以为他要认亲戚，这目光被那研究员注意到的瞬间勃然大怒：“你们在想什么！他的黑色晶体片都是自身的，蓝色的有明显缝合印记！那极有可能是实际的信标！！那边几位患者！”

“呃？在！”

最先冲过来说出圣座的和慢上几步走来的患者怔了怔。

“那个改造人是谁你们认识吗！”

“呃改造？约瑟夫没有被改造，他只是右臂畸变被他自己砍断而......”“约瑟夫是吧！他还活着么？在庇护所里么！他说的那个人又是谁，你们清楚么？”

“他，他不在，至少我没见过。”一个患者摇头。

而另一个患者就知道很多的模样，说出一长串，“我也没见过，但那个人的话，大概是说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吧，那个男人曾经被国王、圣座接见过，还去过研究所，但又愿意在外城区跟小孩玩，偶尔还会请客，大家都有印象的，只是问他叫什么的时候，每次报的名字都不一样，只有问干什么活的时候，他会说自己是做文职的。”

“空想家…”一旁的精灵摇头，“又是他，之前对接宇化区论坛时，就刷到过关于他的行踪出现的帖子。”

“是1742号世界的帖子么？”一旁的研究员似乎同样在论坛上找过资料顺便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