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哧……”

而后者此时仍在咀嚼着嘴里的细肉，甚至在枪管塞进来的时候，还下意识咬了一口。

“砰！”

一声枪响，死士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后瘫软了下来。

“呼……呼……呼……”

空荡的走廊上，博士大口喘息着，饱满的胸口上下起伏。

然而，此时的她没有去管左手上的疼痛，也没有去擦脸上流淌的恶心液体，甚至没有去将瘫在自己身上的死士推开，就这么剧烈喘息着，一脸疲惫，直到……

“轰隆隆……！”

震动再一次传来，并且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滋滋滋！”

随着头顶的内置灯闪过几道电火花后突然熄灭，走廊因此陷入了黑暗。

“备用的反应炉也被破坏了么。”

喃喃着，博士奋力将身上的死士推开，缓缓爬起，用衣袖擦着脸，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然而对于逐渐丧失视觉的她来说，有没有照明其实没多大区别。

“琪亚娜她……应该还在外面战斗吧？”

即使眼前一片黑暗，博士依旧在向前走着，一步一步，背靠着墙，手心感受着地板上的花纹，一点点向前……

“琪亚娜，撤退！”

“我拒绝！明明眼前还有需要拯救的人，我怎么可以自己逃走！这一次，为了我所爱的世界……为了我所爱的人们……我愿献上一切！”

恍惚中，之前的种种再度浮现，这条不长的走廊……似乎在此时成为了博士的人生走马灯。

“呵，什么嘛，不就是一个实验体，为什么在我人生的最后想得最多却是她……”

一声轻笑回荡在走廊上，不知是在嘲讽着他人，还是……

自己。

“不过……既然这是你的愿望，那么就让我在死去之前完成最后一件事吧……”

拖着愈发沉重的身体，博士来到走廊的尽头，艰难地站起身，用右手摸索着，最后找到了一个权限端口。

似乎门后的房间配置着独立的供电系统，此时门口的权限端口依旧在运作，它的显示屏已经是此时整条走廊上唯一的光亮了。

“叮叮叮……”

虽然眼睛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一切了，但是对于终端接口异常熟悉的博士还是成功输入了密码。

“密码正确，请验证您的身份”

听到合成音，博士将自己那已然无神的瞳孔凑了过去，接受扫描。

“虹膜验证完毕，欢迎回来，博士”

“咔嚓！嗡——”

大门缓缓打开，内部的事物渐渐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台巨大的终端。

一步迈入，仍由左手的鲜血滴在干净光滑的地板上，博士的表情显得有些庄严、神圣。

“我是MEI，启动圣痕计划，开始文明演算，执行初始程序L-0320。”

“最终代号……就叫See you in the next world（下一个世界再见）。”

“一切就交给你了，阿赖耶。”

……

“最高权限已确认，程序执行开始，基因写入完成，记录周期数：1”

光芒从终端内涌出，汇聚成了一道人影。

然而博士早已倒在了地上，侵蚀的纹路遍布了她的全身，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娃娃，眼中最后的光亮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

父亲大人，女儿最后终于完成了您的愿望，将未来的希望投入了下去……

您说的没错，人类与崩坏的抗争注定失败，这一纪元的覆灭已无法避免……圣痕，它将承载着我们的心血，将人类的火种保存下来，用以启迪后世的文明……

芽衣也累了，父亲大人，这下，女儿终于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

下一纪元再见吧，琪亚娜，希望下一次，我能陪在你的身边，一起见证世界的终结。

留恋的目光缓缓闭上，少女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满脸安详，只是失去了呼吸。

“辛苦了，博士。”

看着少女的尸体，由光芒汇聚而成的人影低下了头，背后的几只羽翼缓缓收拢，表示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