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都！太子殿下可是差点被樱龙所害，这你也要去当面道谢吗？！”

关键时刻，还是屠自古身为主母前来训斥愈发不像样的布都，虽然她仙人身份于丰聪耳神子也是与布都平级的部下，但谁叫她生前已是圣德太子的正妻呢，布都羡慕不来的。

出现在神子房中的苏我屠自古依旧穿着她平日的绿色连衣套裙，身下因为是幽灵实体化的白色漂浮尾从而不着靴。

“是，是我错了。”

物部布都也反应过来刚才太过荒唐，怎么能拿神子性命悠关之事去开这种满足自己喜好的玩笑。

“知道错了就好，现在快下来，换我给太子殿下膝枕了。”

……

娘娘用拇指和食指使劲按了按两眼之间的晴明穴，她早就知道虽然屠自古比布都看起来严谨靠谱一些，但内在对丰聪耳神子的依赖并不比布都少，毕竟两人作为本质上的情敌却能相处地如此融洽，和脾性相投也不是没有关系。

“两位能不能严肃点谈正事了，这并非只关乎命莲寺，还关系到神灵庙今后的去往，如果能有一个更好的前景，太子殿下就会更加需要两位作为贤内助，而不是跟如今一样无所事事乃至于逃家，为何不多考虑这方面呢？”

屠自古陷入沉思，布都倒是很直接地眼前一亮，轻轻地将神子放下，拿起一块软枕头为其垫上，迅速奔向外室，仅用了十几秒，回来便已经是日本道士的狩衣，相对于神道教的阴阳师装束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信仰与体系不同而已。

“七面武士在何处，死来！”

“布都稍安勿躁，妾身应一心先生所述，我们三人并不能出入正面，就像太子殿下的情形，如果被抽干道元便是九死一生，如此最好则是辅助先生创造机会斩杀七面。”

神子在命莲寺突然神智爆发的那段时间，已经将圣白莲一众给忽悠瘸了，就算是毗沙门天的弟子寅丸星星又如何，不过是纸上得来的“智慧”，如何抵得过丰聪耳神子的老谋深算。

既然两方均不能出面对抗七面武士，就需要推出一位名正言顺之人，即反抗的“苦主”，只要是魂魄就应属阴曹管辖，只不过因人手或各种原因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全部收编，阎罗也只派出鬼将或死神对付那些作恶的老鬼，单纯游荡而影响不到阳界的怨魂便暂时听之任之了。

这些怨魂生前并不一定作恶，反而可能是遭受天灾人祸的善人，阴曹需要逐个甄别，投入善报轮回或洗净罪业，单无论如何罪大恶极，也不会有魂飞魄散这一刑罚，如今却出现一位七面武士嚣张地用吞噬吸收怨魂这种手段挑衅阴曹地府的权威，早晚都会被阎罗盯上的。

那么，神子就准备借用地府的名义，推出一位“鬼大将”前去捉拿七面武士，据神子所言，地府死神只要塞钱才不会介意这个，管理日本阴间灵魂的幽灵公主就更好谈了，至于唯一可能会介意的阎罗，尸解仙一道本就已经得罪阎罗，债多了不愁，反正只要不死就不用鸟她。

倒是还有一位统领所有东方神系亿万阴兵鬼将的宗布神，他老人家忙得很，没事是不会跑到日本列岛特意来查是不是有人冒充地府日本分局下属鬼将的，就跟日本警视厅的最高长官警视总监不会知道芦川乡这么个地方是不是有人冒充刚应聘上的辅警一样。

于是苇名一心主动请缨担当鬼大将，七面武士很可能是道顺的化身，前去解决本是他的意愿，但是经过之前的一番调解，就变成了圣白莲凭空欠了一心人情，自然这个人情也是神子顺水推舟送予一心的，几乎可以说为苇名和命莲寺在将来仙峰寺问题上的合作铺平道路。

神灵庙方面因为主修辅助道术的神子无法参战，于是由另外三人前去助攻，尤其是物部布都的「太乙真火」和苏我屠自古的「入鹿之雷」极其克制怨灵，能够帮一心分担大部分压力。

命莲寺方面因妖怪身份太受争议则无法前去，但是圣白莲为一心准备了一套传自平安时代的一套武士铠甲，将其涂黑，并倾尽法力在其上印刻了「魔神复诵之经」、「紫云之兆」、「梵天之瞳」、「黑天之缚」、「迦楼罗之翼」等强大加成buff，穿戴此甲者只要附着的法力尚未用尽，就有如超人圣白莲凭依在身。

一心当时穿上铠甲，就光影特效而言真实如阴间鬼将，浑身邪异四散，但此铠加成和一位剑圣的实力两相合算，上限太高了些吧，别说七面武士，就是传说中的星熊酒吞二鬼童子前来，怕是也能吊起来打，这像是一位鬼将的该有的规格吗？

第98节 第97章 源之水的真正效用

“不知好歹的妖怪，老衲对恶臭的妖力并无兴趣，还不速速让开！”

七面武士操控着遮天蔽日的怨魂席卷而去，全日本的怨魂聚集到一个小小芦川乡，数量何止千百万，射命丸文只能将妖力集中在身周的风旋上，保护着自己如同飞梭鱼一般穿梭其间，只有经过七面武士凝练过的魂灵球才能对她造成伤害，但很显然跟不上她的速度。

“哼，你不过也是你口中‘肮脏’的家伙而已，居然还敢嘲笑我，瞧瞧你那丑陋恶心的模样！”

「天狗道の开风」

射命丸文挥手一道狂暴飓风，像摩西分海自怨灵潮水中分裂出道路，不需要刻意控制的文所能发挥出的风势十分恐怖，已经近乎于自然界所产生的的台风，但可惜风并不能克制怨灵，只能将其身形吹袭开来，想要消灭它们得融入大量妖力才行，文也没有那么多储备用在这些无穷无尽的魂体上。

处于飓风中心的七面武士将手中双头刃杖猛插在屋顶的水泥钢筋中，并使用大量魂灵球帮自己抵挡正面的强劲风力，这才没有被吹飞，但身上的盔甲依旧开始破裂散落，显得狼狈不堪。

此七面武士依然还是道顺，只不过因为狼产生的蝴蝶效应，仅仅剩下名为“道策”的第二人格而已。

在没有守护铃影响的时空中，他研究制造变若水的原材料，也就是源之水特性时发现，不死之力和源之水并非一体，只不过像盐与水那般溶解于其中而已，并以此推断出源之水本来和樱龙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在日本列岛浮出海面时起就已存在于苇名。

所谓的源之水，就像流淌在苇名河道血管中的血液，能够被动吸收并运输神灵所散发的能量，滋润着苇名的动植物，产生许多珍奇异兽与山精野怪，并因此诞生了民众祭祀源之水的习俗，进而又反馈给需要信仰的神灵以力量，是一种长远而完美的自然循环。

但自从樱龙扎根于源之水的源头，它的龙胤之血稀释在水中，就形成了后来被人误解源之水富含不死之力的情况，樱龙此举相当于握住苇名运输血液的心脏，将河流甚至空气中的水分都变成为它主动吸取神力与妖力的工具，这样竭泽而渔的行为造成了苇名土地神的消亡，外神也再不敢前来苇名。

当然，后来樱龙自己也发现除了臣服于它的白蛇神外，没得神灵妖怪给它吸了，这才打起人类的主意，它使用信仰和龙咳制造白木之翁和黑木之翁这种毫无神权的下属神灵，也就是将凡人生命力转化成能供它吸收的神力。

发现真相的道顺并没有因为变若水的不死研究破灭而失望，而是通过分离不死之力制造出大量纯净源之水，以此作为武器将封印于地牢中的七面武士妖力吸收殆尽并取而代之，真正获得了数千数万死魂的力量而长生。

不过没多久道顺就后悔了，难怪就连樱龙也不想吸收无首和七面武士这种因死魂而生的鬼物，死魂受地府管辖，吸收死魂相当于上了东方神系中仅次于灵山、天庭的第三大势力通缉榜单，那些鬼差和死神比他还阴险，战术从来只有偷袭这两个字，根本找不到机会去吸收他们。

为此道顺不得不逃离苇名，苇名地区却正好在这时莫名消失，抹掉了他过去的一切线索，道顺才得以苟存至今，从此小心翼翼发展线下势力，只吸收和地府无关的生人之魂。

如今道顺自认已经不需要再顾忌，计划中只要将这些怨魂全部炼化，将成为远比全盛期樱龙更强大无解的存在，操控死魂吞没生灵之世、炼化龙胤不死不灭、执掌源之水的权柄而凌驾于神灵之上，都在一念之间。

“不知死活的家伙，既然如此那就成为老衲的垫脚石吧！”

仅仅出于个人喜好，比起妖怪，“道策”更偏爱吸收神灵的力量，就好像毫无底蕴的暴发户通常都会买些文物字画来装点所谓高雅品味一样，不过此时迫不得已，便伸出手掌对准空中的射命丸文。

傻子也能看出他这个动作有所图谋了，即使有伤在身，文想躲避他的身体锁定也是轻而易举，“道策”本就只会一点粗浅的仙峰寺拳法，怎能和鸦天狗比得了速度，摆着像是要发个波的造型，反而被文瞬间从侧面一个风卷过来掀翻。

“白痴，这就这种水准还自称要称霸日本，我……”

忽然间怨魂将七面武士被风吹上半空的身形包裹起来，消失在了文的视野中，她心中警兆频传，于是迅速扇动羽翼加速飞行，并将保护身周带着妖力的旋风催动到极速，想要暂时脱离此地，反正一个「天狗道の开风」下去总能驱散一片，回头再来找他便是。

“事到如今还想逃出老衲的掌心？天真。”

七面武士带着诡异长鸣的异声自四面八方传出，让文根本找不到他的位置，“道策”也许并不擅长武道，但在苇名乃至仙峰寺，至少也是数二数三的科研天才，战斗经验不足那就直接换上另一个角度，他很清楚自己能力要如何使用。

文推开怨魂加速飞去，但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一点怨魂潮外的景象，警兆早已变成危机，再怎么坚定也会开始动摇了，“道策”只是操控怨魂运用一些视觉和角度上的错觉，就将其变成了一座无法飞出的迷宫，实际上文一直在绕着圈，如何能够逃脱？

就等待她内心动摇的时候，无论多么强大的肉身，只要心志不稳，魂灵球就能将轻易其吞噬，浅白说来就是怖字条催满当场去世。

“看来你很擅长耍把戏嘛，老娘差点就服你了，可惜还是个白痴。”